嚼 钱(留守老人

 嚼   钱
                        （ 小品 ）
   某村一老太太有二儿三女，寿辰七旬三，她那不守承诺的老头早过世多年，儿女们成家立业各在本省县市城区求业安居，却只能在一年三节的假期日极老太太生日时见面，买点水果给些钱。老太太是跟随在本村下煤矿的小儿子一起居住，一天三餐饭不用愁着没吃，但节日过后几天内把儿女买送给的水果吃完了，就没零食嚼嚼，自己想去集市上或隔有距离的小店去买吃又不方便，因年迈体弱力不足，行路腿脚软绵绵，她就只能在家里扶壁带凳子的在家门前走坐，困了就上床休息，等着小儿媳打麻将收工回家做饭吃。（小儿媳三十来岁，正是打麻将的年景佳期。）
   小品成员：(老太太――婆婆――老娘，小儿媳――孩子妈，孩子――孙子，小二。）
 
   小儿媳：（打麻将输光钱了，就早些回家做午饭，做好了饭就站在婆婆卧室门前。）妈,我回来了。
   婆婆：哦，今上午咋就回了，打麻将赢了不？
   儿媳：（叹声气）赢什么赢，今天的手气特别背，比前几天都输得惨。
   婆婆：又输了呀，哎，一连几天都是输，你干嘛不歇歇啊，等手气转了......
   儿媳：等我转手气了，黄花菜都凉了，打牌的有谁知道自己哪天哪时会输哪时会赢啊，我也不想输呀，晓得火烧屋我就会把屋搬到河里去。
   婆婆：呦，你有搬屋的本事啊，你打麻将都连输几天了，咋就不晓得是输起风势来了呢，你不去打了不就不得输钱。
   儿媳：我以前不也是输了几次后，手气就突然有所好转的赢了，我赢了你就没啥说。
   婆婆：你赢了我还能说你什么，说你不该赢别人的钱啊，我还没老糊涂。
   儿媳：今天我脚一踏出家门又是迎面碰见一个男的，我自信今天会有赢就赌得大点，唉，我哪知道碰见男的还是会输呀。
   婆婆：呦，你真以为“出门碰见男的了，就是碰上财神爷了，出门碰见女的了，就是碰上倒霉鬼了”。还不如我给你提个建议，管你包赢不输。
   儿媳：啥建议？
   婆婆：先花点本钱去请拜个好师傅，学成之后准是有赢，一般的赌徒都会把钱乖乖的扔给你，那你不就是包赢不输。
   儿媳：打赌想赢钱也有师傅拜呀，拜谁呀，妈你说去拜谁？
   婆婆：现在是打牌开赌的潮流大时代，想赢钱就去拜师，有别人在旁我还不说呢。
   儿媳：（张望一下门外）嗯，现在没别人，妈你快说拜谁为赌博师傅？
   婆婆：去拜刘谦啊，要他教你玩牌耍魔术，你学到刘谦耍魔术的本事了，你每天只要在麻将桌上玩它几把大的，你马上就会成富婆，小二他就不要去下煤矿了。
   儿媳：（淡淡一笑）妈，你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逗啊。
   婆婆：我咋是把你当三岁的小孩子逗呢，我不是听你说输钱了，我也着急就想到刘谦他......
   儿媳：我去哪请刘谦啊我？他在哪耍魔术我都不知道。
   婆婆：他不是在中央电视台春晚节目里玩了不，你没看春晚呀。
   儿媳：我看了呀，他那是在中央电视台里面。
   婆婆：那你赶紧到中央电视台去找他呀。
   儿媳：（冷一笑）小孩之见。
   婆婆：你说谁小孩之见哪。
   儿媳：说你，你以为中央电视台是集市菜场啊，是人就可以入场东找西看叫买卖啊。
   婆婆：噢，电视台不能让人自由出进啊，我以为是跟集市上一样，挨得近的都可以到电视台下去看刘谦等其他魔术师耍魔术。唉，算了算了，就当我没说。
   儿媳：你说都说了，还咋没说。
   婆婆：我跟你推荐一个名师又不去拜见，不等于是我没说，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儿媳：妈，你想想，就算是我去拜刘谦为师，我不花钱去请，刘谦他会教我吗，你咋就不想想这笔钱从哪去弄，你有办法吗？
   婆婆：有啊，我早就想好了。
   儿媳：啥，你早想好了，是去抢去偷，还是去打劫抢银行啊？
   婆婆：不，不能抢银行，这样会把动静闹得太大，只要去绑架刘谦一个人就行。
   儿媳：亏你想得出，刘谦有有这么大的本事，谁又能用绳带绑架得住他呀？
   婆婆：唷，怎么办呢，请又请不起，绑又绑不住他，刘谦啊刘谦，你就多在中央电视台上说“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吧，我就不信我模仿不到你刘谦的本事。
   孩子：（十一岁，放学回家见妈妈在和奶奶说话）妈你和奶奶说刘谦什么呀？
   妈妈：没说刘谦啥，你奶奶刚做梦了，梦见刘谦耍魔术给她看。儿子，你快去吃饭吧。
   孩子：妈妈你和奶奶俩吃了啊。
   奶奶：（起坐在床沿）我和你妈还没吃，是等着我宝贝小孙子你放学回家一起吃。
   孩子：哦，是在等我呀，我饿了先吃去。
   奶奶：好，奶奶我啊就下床。
   儿媳：妈，你慢点，来我扶你下。（儿媳走近婆婆床前，两眼留意着婆婆的枕头，心思默语“老家伙，你快点下床吧，让我看看你枕头套内还有多少钱？”一念之起，立即把手伸在枕头下抄起它）
   婆婆：（看出儿媳的心思，警觉地把枯瘦的手按下枕头不让儿媳乘机摸到和识破她多年积累着不舍得花掉的钱）你手不扶着我，抄起枕头干嘛？
   儿媳：（抽出被婆婆按在枕头下的手）妈，你的枕头好久都没洗了，我是想拿去洗。
   婆婆：我的枕头还干净着，我头发枯白没油润的，我的枕头也就不易弄脏，洗它干啥，别把财气给洗走了。
   儿媳：妈，你的枕头有啥财气啊，它能替你生出钱来吗，它还不是靠我们几个做儿子儿媳妇的给你钱，它只不过是张口让你把钱塞进去替你收藏着，里面的钱我又不会要你的，你把它按得紧紧的干啥，你松开手让我拿去洗洗吧。
  婆婆：我就不松开，我说不

要洗它就不要洗。
  儿媳：你按紧它是怕我抢着拿去洗啊？刚才我是摸摸它看有没有粘糊的沾手没？（又把手在枕头上又是拍的又是摁）你闻闻，你的头发油腻气味太沉了，嗅着都有些恶心。
  婆婆：呦，你还说我枕头上有难闻的油腻气味，那你和小二俩的枕头更有油腻气味了。
  儿媳：为啥？
  婆婆：你们年青人血脉足，油汗水也多，头皮里冒出的油汗更会沉，你还是先去把你们俩的枕头洗洗吧，俗话说，洗发洗...
  儿媳：（打断婆婆的话）啥洗发洗发，这全是哄弄人的废话，我差不多每天都洗了头发，昨天晚上洗澡时都洗了头发，上午我咋还是输钱啊？
  婆婆：晚上洗是为夫妻夜事洗，只有早上洗头发才会管白天一天的财运，在洗头发时还要洗干净手。
  儿媳：我头发都洗了，咋没洗手啊，今天脚都洗了。
  婆婆：啥？你的钱输光了。
  儿媳：嗯，是啊，你也知道洗脚了就是钱输光了啊。
  婆婆：蒙的呗，呵呵，下午麻将桌上要三缺一了喽。
  儿媳：妈，你先别高兴，它不会三缺一的。
  婆婆：啥，还不得三缺一啊，你不是又洗脚又洗手了不？还有钱去上桌去输啊？
  儿媳：（突然阴沉着脸）好啊，你这个老家伙，原来你在背后咒我输钱啊，哪有你这样的老人，你倒底是不是我婆婆啊？
  婆婆：是啊，我是你婆婆老家伙啊，你也会老，你离做婆婆老家伙也会不远了。
  儿媳：（气更粗着）小二他是不是你儿子，你是不是他娘？他是不是我男人？我输光钱了，作为男人有没有义务养老婆，他要不要给我钱花？
  婆婆：（压住气）小二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他当然是我的儿子，长大娶了你，他当然是你的男人，也是这家的奴材，他上八点钟班挣百把块钱，还不够供你当老婆的在麻将桌上玩半天。
  儿媳：你说小二是奴材？那我每天起早摸黑做三餐饭给你们吃，还要拖地洗衣服搞卫生，难道我就不是奴材，不是在你家做保姆吗？
  婆婆：哪有做保姆的碗筷一收就到麻将桌上去打麻将的？你说小二是你男人，你会体贴一下他下煤矿挣钱是多辛苦的不？
  儿媳：我咋没体贴他？
  婆婆：你有体贴他，你就不会天天去打麻将。
  儿媳：只心疼你儿子，我做儿媳的就不是人，机器人都要停歇会儿。我在空隙时打打小麻将都不该了。我懒得跟你说了，我吃我做的饭去。（扬手宽步，高跟鞋咚咚响着惊耳地走出婆婆卧室）
  孩子：妈你咋这么久才来吃饭啊？奶奶下床来了不？
  妈妈：儿子你吃饱了就快去上学，不要管你奶奶吃不吃，她少了哪一餐没吃啊。
  孩子：妈你咋不扶奶奶出来吃饭啊。
  妈妈：她有两只脚是做样的啊，咋要我扶。
  孩子：（放下碗筷）奶奶，我来了，我来扶您。（扶着奶奶坐在饭桌前，然后盛饭拿筷子给奶奶吃饭。）
  儿媳：唉，我怀胎十月生出个男孩儿来，福却让做奶奶的先享着。（白了孩子一眼）
  婆婆：（心有不舒服）哼，好世界，牛耕田，马呷谷，娘生儿子，儿媳享清福，天天麻将桌上把钱输。
  孩子：（两头说服）妈，吃饭时不要惹奶奶生气，奶奶您吃饭时别说话,小心呛着难受。
  奶奶：没事，你奶奶我在吃饭时与人说话还没呛着过，前几天我嚼一张干巴巴的钱既没呛着也没噎着，不过这有些难过。（用握着筷子的手点点胸前）
  孩子：奶奶，您胸前怎么会难过呀？是不是被饭呛着难受的呀？
  奶奶：饭呛不着我，我前些日子寻思着没啥水果零食吃了，我就嚼了一张钱吞了后，心里既是后悔又是难受。
  孩子：哦，奶奶您是吞下钱就心痛得难受啊？
  奶奶：也不是吞下钱难受，是看着钱上有个毛主席的头像被我嚼成不像样了，就觉得对不起毛爷爷他老人家。
  儿媳：（听着吃了一惊）什么？你刚才说啥？你嚼吞钱了，那张钱是不是小二给你的那些红百票中的一张啊？
  婆婆：就小二拿了红百票给我呀，老大他们姐妹四个就没有红百票吗？
  儿媳：我不是这个意思，妈你咋能把钱嚼碎呢，这不是对毛主席不忠又糟蹋钱了吗？
  婆婆：你还说我是对毛主席不忠，咱俩谁也不要说谁是不忠于毛主席，你天天拿钱去打麻将，把钱花在不务正事上，你这算不算是糟蹋钱了？
  儿媳：我这不算是糟蹋钱，只要我没病没痛的，就算是每天在麻将桌上输了也值，别人赢着它还可以拿去治病买防治癌病药物吃。再说我做完家务事就没别的做了，也得出去走走，不能总在家里呆呆的看着古董吧。（激怒了婆婆）
  婆婆：哎哟喂，这饭没法吃了。（两手按住饭桌边撑起身架慢慢的站起。）
  孩子：（孩子夹在妈妈和奶奶俩个的中间，不好说服哪一个，只能赶紧扶着奶奶进卧室休息）奶奶，我上学去。
  儿媳：（吃完饭了，呆意又上心了，站在婆婆房前）妈，刚才我说话说得快了点，让你没吃好饭，我错了，对不起，你别生气。
  婆婆：不敢。
  儿媳：妈你还剩有几千块钱啊？把我借五百下午去颁本。
  婆婆：我没钱了，刚才我不是说了我把钱当零食嚼着吃了。
  儿媳：你不是说只嚼一张不？你是宁愿把钱嚼碎，放在枕头里生虫子咬你头都不肯借给我是吧。
  婆婆：我就不借给你去赌，你能把我这老古董怎么着？
  儿媳：哼，你不借给我就以为我没处借了啊，我跟别人借去，你就等着你儿子下班回家在他面前告我的状吧，说我又输钱了。（老中小不欢各守位）
  婆婆：（卧室里孤静寂寞一片，她就上床休息，把枕头套里边的钱拿出来数着唰唰响，然后嚼一张又吐一张，小纸团一一的顺着床沿掉在地上）我就嚼着，不借给你这个败家婆把钱输给别人。
  小二：（下早班回到家就去老娘的卧室去看望着报个平安。他进门眼就影到地面上有几张红色小纸团，顾不上看清它就向老娘望着,没想到她正把一张还显有半截在嘴边外的红百票往嘴里送进嚼着，此刻他傻愣愣的）这这这，妈，您这是咋的啊？
  老娘：不咋的，我嘴好嚼嚼。（把嚼进嘴的半截钱抽出来捏在手里）
  小二：妈，你嘴好嚼也不能把钱放进嘴里嚼啊，钱又吃不得，要拿它去买来吃物就能嚼。
  老娘：（不柔不火的说）小二啊，你是不是也觉得妈我老糊涂了，把钱放在嘴里嚼碎。
  小二：我不是这个意思，您咋会是老糊涂了呢，妈您是不是有事瞒着不说给我听啊。
  老娘：睢你说的，咱娘儿俩之间有啥瞒的，我天天纳闷时就拿着钱左看又看的发着愣，想到一句话“想知道梨的滋味就得亲口尝尝”。我这不是想知道钱的滋味也就亲口尝尝它。
  小二：（怀着愧疚的心情）妈，

一张纸币它能变出啥味道来呢。您想吃水果，我不在家，你就跟我媳妇说一声，要她跟你到集市上和店里去买来给你吃。
  老娘：儿呀，我们四个就我在家闲着没做事，咋还能劳烦你媳妇她去店里集市上买水果吃呢，她也跟你一样每天要上班。
  小二：她闲着没事做就去打麻将，她咋是上班呢。
  老娘：她咋不是上班呢，她不去就会三缺一，听说麻将馆的馆长就会扣她的钱。
  小二：妈，麻将馆长咋会扣她的钱呢？那是说句玩笑话。
  老娘：不扣钱我也不敢叫她。叫你吧，你一下班回家又要忙农田活，没停没歇的做娘的不忍心，我想要你儿子我的小孙子放学后去买，又怕他挪我的钱去网吧上网。(乡村网吧没人监察)
  小二：（长叹声气）我媳妇她也真是的，一天少打会儿麻将如会死样？哦，对了，妈您吃了午饭没？
  老娘：吃是吃了，不知咋的今天特别没味口，这不我就进房吃钱，把钱放在嘴里嚼着也嚼不出啥味道来。
  小二：（自责自己天天在老妈的身边也没尽到做儿子的义务，他一声不响的蹲下身子将老娘她嚼成一团的几张钱捡在手里理顺开，看还有用不？他叹了声长气）妈，我从明天起，下班回家路过店前我就买点新鲜水果和有口味的零食给你嚼。
  老娘：（从枕头里抽一张钱）拿我的钱去买。
  小二：妈，我衣兜里有钱，你的钱就留着吧。
  老娘：我的钱也是你们五姊妹给我的，唉，你哥哥姐姐她们还是我生日那天回来集在一起打了几句讲，直到现在几个月了都没回来过，不知他们过得好不好？我想你打个电话叫他们几个回来一下，我要跟他们说个事。
  小二：妈您要我打电话叫他们回来说啥事？
  老娘：我枕头下还剩点钱，这都是你们五姊妹两百三百凑给我的积蓄，我留着它没啥用，我在世的日子恐怕是会不多了，钱这东西是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我想当着你们兄弟姐妹五个的面再把它分给你们。
  小二：妈，是我给你的钱，我是不会再要你分给我的那份，你想见见大哥和姐姐他们，我打电话叫他们约好日子回家就是。
  老娘：不是过年过节的，又不是我生日，他们有空回来不？
  小二：有，咋会没空呢，每个月不是有八天礼拜歇不，每隔五天就有两天礼拜，你的曾孙子，曾外孙子他们都有礼拜歇，说不定大哥和姐姐她们都会带着他们的孙子回家让您看看呢。
  老娘：（精神了，两手一合）欢迎欢迎。
  小二：妈，您这就预先欢迎他们啊，看您乐的。哦，对了，妈，趁时间还早，现在我陪着您出去走走，活动一下。
  老娘：去哪，搞啥活动啊？
  小二：去店里买有口味的食品嚼嚼呗。
  老娘：（扃着嘴笑了）好啊，那就赶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