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雷锋我怕啥

地点：乡村公路旁
时间：冬天的晚饭前后
人物：醉鬼，外号一斤装，以下简称（装）
      教师，德育老师，外号钻天杨，以下简称（杨）
      摩托车司机，以下简称（摩）
 
开 场：
一斤装歪歪斜斜上场，边走边说：
（斤）：喝了点小酒我脚跑偏，
一里多地咋就没人烟，
来来回回我撤摸半天，
除了嘎巴冷就是地冻天寒。
（此时钻天杨骑自行车上场。）
我晕啊，我咋就这么晕呢？我咋就这么想睡觉呢？我――
一斤装一头倒地上，把头摔出血了，他抹了一把，没当回事，打起了呼噜。
钻天杨忙停下自行车，到跟前看。
（杨）：盼啊盼，终于盼到了星期天，
       乡村教师我急摸愣眼把家还，
       边往前赶边埋怨这死冷寒天，
       突见一头肥猪叭叽一声，
倒在地中间，
额头的血把地面都染蓝。
       （斤马上站起来）
（斤）：你说谁是肥猪？你说谁呢？你们家的血是蓝的啊？
（杨）：你不醉倒了吗？这咋还起来了，借尸还魂啊？别不知好歹啊，说你是外星人还不高兴。
（斤）：外星人你也不能骂肥猪啊？
（杨）：行，行，我说屈你了，你不是肥猪，你是瘦驴行了吧？
（斤）：你不损我你活不了咋地？能演不？别一上来就埋汰我，你等着，我找导演去。
      （斤捋胳膊挽袖子要上后台）
（杨）：行行行，我错了，口误，重来。
       （杨拦住斤，斤继续躺下。）
（杨）：突见一个醉汉躺在了地中间。
       （杨走上前，用手探鼻息，然后说：睡得直哼哼，看来没摔蒙。我得快点走了。
       杨推车要走。斤又翻身起来，拉住杨。）
（斤）：你咋见死不救呢？我有口气你就闪人啦？
（杨）：你有气我不走，我还在这儿给你站岗放哨啊？
（斤）：咱这戏是说你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当雷锋的事，你摸我两下就走，这戏还怎么演？
（杨）：见义勇为助人为乐？这戏要是放早几年，还真就得像你说的那么演下去，可现在，不行，我觉得戏得改，当年的雷锋要是换了现在，只怕扛不了？
（斤）：改？咋改？再改，我就不信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还能改了？再说了，雷锋精神到了哪个时代，都值得歌颂，扛不了？那是你，你这话要是放在文革时，立马把你打成现形反革命。
（杨）：你还真别不信，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那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谁改谁得遗臭万年，再说了，谁也改不了，可是，像你说的，现在见义勇为助人为乐不雷锋，倒得讲讲方法了。
（斤）：好，就按你讲的方法来，我倒看看你能讲出啥方法来。
       （一斤装继续躺倒。）
（杨）：这么冷的天，
他直不愣腾躺中间，
天越来越黑，夜越来越暗，
这要是过来一辆一组一挂加长载重量大的大卡车，
还不把他压成一个扁一个扁，扁扁扁……
（斤）：这是恨我不死啊，过辆车哪不是了，还一组一挂加长载重量大的大卡车，就是自行车从我身上压一下，也够我这五脏六腹的呛啊。
（杨）：我，做为人民教师，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岂能见死不救。
      （杨做深思状。斤又坐起身）
（斤）：这天儿都零下30度了，荒郊野外地，你想冻死我啊？还想啥呢？桃李开花，那得等开春，这会儿，先救人――
       （杨用手将斤按倒）
（杨）：我必须得思考一下，救你？可不是个简单的问题。
（斤）：那咋我还成啥难题了？你可别把我冻坏了，你先帮我叫个救护车，最低帮我打个110啊？
（杨）：我想帮你打个119，直接把你送炼人炉得了。你咋想的那么简单呢？
（斤）：行，你不简单，演个教师就当自己有多大学问了似的，忘了那次单位让填表，你填得可真快，

完了就满走廊喊，推存表交谁啊？
（杨）：我那不是没看见存字上面还有个草字头嘛，不埋汰我行不。
（斤）：继续，小样，打击的就是你这号人。
（杨）：这大汉醉倒道中间，
我先把他到大道边，
一会车来车往看不见，
转眼两个大汉变饼干。
（杨将斤拖到道边）
这家伙足有二百八，
       累死我也扛不回家，
       马上找救兵管管他，
       要不然，用不了俩小时，
       他就得成秋后的梨――冻实心儿啦。
       （杨掏出电话要打，又收了手。）
（杨）：这电话我可不能打，
       他头破血流脑袋像开花，
       他醉得东倒西歪不认家，
       他云山雾罩满口跑白牙，
       再一口咬定是我把他撞了，
       我就是跳到太平洋也洗不清啊。
       这人，我不能救，
       这电话，我不能打。
       （杨要转身离开，斤又坐起。）
（斤）：哎，这人咋这么自私呢？怕我讹他啊？我家祖辈农民，我除了贪点酒，别的损事没干过，放心，我绝对不能啊。
（杨）：你真不能？
（斤）：真不能，不信？我发誓。
（杨）：你给我立个字据？
（斤）：你有病啊？我都醉过去了，能起来给你签字早巅家去了。什么玩意儿啊！
（杨）：也是啊，失去意识的人不能签字，再说，你也不会写字。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斤）：谁不会写字啊，你当我文盲啊，还再想一会儿，照你这么整，我没被压成饼干，也冻成雪糕了。你可快想吧。
（杨）：你不签字我就找个证明人，证明你受伤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斤）：我都说了，不但没一毛钱关系，一厘钱关系都没有，行不？这地儿，拨拨地凉；这心儿，也拨拨地凉，多亏这是演戏，这要是真的，这顿磨叽，估计我也得让他整抽了。
       （斤无奈地换了个姿势）
（杨）：你以为你在给美术学院当模特儿呢？还整出姿势来了，你全脱得了呗？
（斤）：救人，别磨叽。
（杨）：一提救人我腿发软，头发胀，心发慌，
       新闻上总写救人的最后拉出一堆乱积荒。
（画外音，这救人咋还拉积荒？）
（杨）：你没听说嘛，有人救了一大爷，送到医院，家属就讹救人的，最后人是救了，多一爹养老。也有人救了一大娘，结果人“牺牲“了，家属就说救人的是肇事方，最后，又是葬礼又是装老衣衫，就差披麻带孝打幡供灵堂，例子血淋淋，例子明晃晃，轮到我自己更慌张，消消停停的日子难道就因为热心肠，就要把事儿摊上？不行，我还是躲远点，别以为好心有好报，没事真整个爹出来，我那日子可真就讨饭的戴铃铛――穷得叮当三响啊。
（斤）：这人咋回事，我听明白了――
怕摊事，不管事，人命关天当儿戏，人民教师不争气，还给自己找拖词，说一千道一万，遇事不管非好汉。对不对？下面看他能咋办？
（杨）：回转身，骑上车，
真想一走了之躲灾祸，
可是这脚上如有千斤锁，
心头似有刀在卧，
平日里，教育学生善行天下是美德，
如今轮到自己却把一个大活人道边搁，
愧对天地愧良心，我也愧对这位倒霉的老大哥。
（杨下了车，走过去，抱起斤的上半身）
大哥，你醒醒？
（见斤不动，掏出手机拨打号码）
喂？是120吗？
……
具体位置我不知道，
就知道这里是省道不是国道，
往前往后都是道，
往下一拐是乡道，
（斤坐起，发愁地看着杨）
（斤）：这书呆子，敢情不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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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杨将斤按倒）
（杨）：――
我？我回家路上遇到他晕睡，
――
我？我回家就知道一条道跑到黑，
――
我？我认得我们家那个村，
――
我？这些年我就一趟线，你们就顺着这条道找吧！
（斤）：这是啥救人啊？连个地方都说不明白，可怜他的学生了。
（杨）：我不认道，这些年，就走直线了，不咋拐弯，想串门子，以前有我妈，现在有我媳妇，以后有我闺女，没事。
（斤）：这猫科的还能娶上媳妇，白瞎这媳妇了。
（杨）：你再胡勒勒，我可不救你了。
（斤）：你可救我吧，能不能快点，太冷了。
       （斤继续躺下。）
杨正为自己说不明白地方在犯愁，远处一位骑摩托车的停在他身边。
（摩）：咋了？出血了？
（杨）：喝多了，摔的，这是哪啊？我打救护车了，可说不明白。
（摩）：你说你跟他喝那些酒干啥，你倒没事似的。
（杨）：不是我，我不喝酒。
（摩）：你不喝让他喝，你更不像话。
（杨）：啥啊，这人我也不认识，我也是路过的。
（摩）：误会啦，叫救护车啊？
（杨）：叫了，可没太说明白地方。
（摩）：这离市区太远了。等车来得啥时候？要不，你把他放我摩托上吧，我送他去医
院？
（杨）：咋放啊？他也扶不住啊？
（摩）：横放，我是卖猪肉的，驮猪肉拌子就这样，保证掉不下来。
（斤）：这人谁啊？凑什么热闹啊？还不如肥猪呢，这会就给御了。
（杨）：不行，我觉得不安全。这条道晚上人烟稀少，这会儿要是有辆车该多好啊。
       摩和杨向远处张望。这时，传来汽车发动机声
（杨）：有车，快拦车。
       （杨跑到道中间，斤和摩在后面喊）
（斤、摩）：活雷锋，小心点，注意安全，黑灯瞎火的，汽车没长眼睛――
        （杨边挥手边说）
（杨）：我是雷锋我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