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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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 具
  
  
  
  编剧:高一品
  
  
  
  
  人物:
  时进-------女、28岁、无业
  严石-------男、25岁、自由职业者
  山妮-------女、16岁、保姆
  杨喜良-------男、50岁、公司老总
  方新雨-------女、50岁、教师、杨妻
  
  
  
  [演出铃响、切光、歌舞厅纷杂的声音、画外音。
  时:杨总,您慢走,再来别忘了找我。
  杨:好好好,一定找你,今天玩得太开心了。
  时:杨总开心,能认识杨总我更开心。
  杨:你那口红是蜜做的吧,小嘴真甜,来,这些你也拿着。
  时:多谢杨总,我真不好意思。
  杨: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告诉你吧,人要想活得有意思,就千万不能不好意思,如果你总不好意思,就一定活得没有意思。
  时:那我就……为了有意思就别不好意思了。
  杨:小机灵鬼,我看你干这个都有点儿可惜了。
  时:杨总高抬我了。
  杨:还挺谦虚的,这是我的名片,想我了就找我。
  时:象杨总这样的好人,我会天天都想的。
  杨:你这样的好妹子我也一分钟都舍不得忘。
  时:杨总说话真到位,不愧是做大事儿的人。
  杨:做啥大事儿,瞎折腾呗,拉倒吧,再见啦。
  时:拜拜-------
  
  [场灯亮,杨坐在办公室看文件,电话响,杨接
  杨:喂,您好,(不耐烦)唉呀呀,怎么又是你?我说过一百次啦,有啥可谈的,我工作忙,晚上应酬多,这有啥不正常的。孩子结婚怎么啦,要钱你就拿呗,咱家也不是没钱,操那份闲心干啥,他爱买啥就买啥,现在的年轻人整不明白,好啦,我正在开会(挂机)真他妈罗嗦,看来这更年期是他妈无期的。
  [杨站起踱步,电话复响,杨不理睬,响多声后杨没好气接听。
  杨:没告诉你我正在开会,你还罗嗦什么?(表情转变)对不起、对不起,刚才一个部门经理把我气够呛,您是哪位呀(仔细回忆)?噢------想起来了,挺好,你还没忘记我?当然不能把你忘了?这几天不行,我正在忙一件大事儿。对了,你现在有空儿没?你最好能到我这来一下。我请了一位客人,你帮我陪一下,还用问?发挥你的强项呗。我的姑奶奶,别卖关子啦,事成之后,多钱你随便。派什么车呀?打车!车费算我的,哎,这就对了,越快越好,呆会儿见(挂机)天哪,我要脱生个女的多好,何必费这劲。
  [杨看了一眼手表,点一支烟,坐下,敲门声响起。
  杨:(站起)请进。
  [严石上。
  严:您是杨总吧?
  杨:是我,你是……
  严:严石(递名片)刘小兵的朋友。
  杨:啊,作家,欢迎、欢迎,请坐。
  [二人握手,杨拉严坐下,杨读名片。
  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省作家协会理事、市文联副秘书长、青年作家。幸会、幸会,年轻有为呀。
  严:杨总过奖了,徒有虚名罢了。
  杨:严作家过谦了,这么多头衔可不是大风刮来的,最近挺忙吧?
  严:可不嘛,刚刚出版了一部诗集,哎,正好包里有一本,送给杨总吧,现丑了。(从皮包内取出诗集双手赠杨)
  杨:(接过诗集端详)真让人羡慕,来作家,不,诗人,签个名吧,往老哥脸上也贴点金。(从桌上取笔递严)
  严:我字写得很丑,既然杨总赏脸,我就再现一次丑。
  [严接过诗集签名,签名后杨接过诗集读签名。
  杨,让裸露的情感随友情飞杨,请杨先生雅正。(笑)还雅正,说实话,我就知道诗是一趟一趟的。
  严:杨总过谦了,象我这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也只能搞点儿文字工作,甭说象杨总这样运筹帷握,就是跑腿学舌也勉为其难啊。
  杨:不愧是诗人,出口成章还那么谦虚(敬烟)来,抽烟。
  严:(推辞)谢谢杨总,我不吸烟。
  杨:不抽烟?我听说作家写东西的时候都抽烟,抽烟能有哪个叫什么来的……对,有灵感。
  严:有这么一说,也许正因为我不吸烟,没有捕捉到灵感,所以写不出什么太象样的作品。
  杨:可别这么整,我的严大诗人。
  严:别这么称呼,叫我严石,小严都行。
  杨:也好,那我就叫你小严吧。
  严:这就对了,叫我一声小严,就拉近了我们心理上和情感上的距离。
  杨:说的好!其实咱哥俩之间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种距离。
  严:杨总真爽快,我们零距离了。
  杨:哎,零距离多好哇。对了小严,听小兵说你还准备出一本报告文学。
  严:正在整理,今年年底吧,杨总,您的情况小兵跟我说了,您是不是想抢在两会之前推出一篇报告文学?
  杨:嗯,别的事我都疏通得差不多了,就差你用报告文学再烧一把火了。
  严:文字不成问题,一星期足够了。问题是发表,现在有偿新闻非常敏感,谁也不敢做得太过。
  杨:这就全靠你了,兄弟,你画道哥哥走,怎么办都行。
  严:杨总,事情远不象您想的那么简单,再者说了……
  [敲门声,杨做一个暂停动作
  杨:请进。
  [时进上。
  时:哟,杨总,您这里有客人。
  杨:刚才是客人,现在是自家兄弟了,甭客气。
  [严站起,打量时。
  杨: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指严),这位是青年作家严石(指时)这位是……(向时)小姐,您贵姓,怎么称呼?
  时:啊,时进,时间的时,进步的进。
  严:好,与时俱进呀,您好。
  时:您好
  [严,时握手,短暂对视。
  杨:时进呀,在电话里我跟你说的大事就是请咱作家帮忙。
  时:作家手眼通天啊,看来你找正人了。
  严:其实我的能力很有限。
  时:(摇晃严,撒娇)大作家,你就别客气了,杨总是个明白人。
  严: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时:杨总曾教导我说:做人千万别不好意思,你总不好意思,就一定活得没意思。
  杨:就是嘛,你看看咱时小姐多有意思。
  时:可不嘛,大作家。
  [时欲坐在严腿上,严躲开。
  时:(笑)哈------,瞅把你吓的,痔疮、痤疮、口蹄疫、狂犬病,我一样都没有。
  杨:有也没事,我12那年被疯狗咬了,我一点事都没有,狂犬疫苗都没打,那条疯狗却在咬我的第二天就死了,你们说邪不邪?
  时:看看咱杨总多历害(向严)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以毒攻毒(指杨)就往这看24K的。
  严:杨总,时小姐,话题扯远了,咱还是谈谈报告文学的事儿吧。
  时:报告文学?啥报告文学?
  严:杨总有个举动,要

在舆论上造点声势。
  杨:让小严用手里的笔给我拨拨高。
  时:这有啥难的,(向严)作家,你见过崩爆米花没?
  严:见过。
  时:作家就是崩爆米花的,你把咱杨总的那些值得歌颂的东西往锅里一倒,当然了,这锅就是你的纸和笔,只要温度加够了,用脚一踹,咣-----一小碗就变一大盆了,现在不都这样嘛。
  严:这个比喻倒瞒形象的,我就怕崩糊了。
  杨:对,可千万别崩糊。
  时: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作家会把握火候的,是吧(以目传情)
  严:火候我自然能把好,可这最后用脚一踹一咣(模仿)就是我自己控制不了的了,这篇稿子时效性很强,从写稿到发表还有许多中间环节呢。
  时:也是啊,哪一节折了都得掉链子,(学天津话)那就死孩子放屁------全凉。
  杨:这样吧小严,具体的事你谈,我办,《水浒》那歌唱得好,该出手时就出手。
  时:哎,只有这样才能风风火火闯九洲呢。但严作家可别唱出下一句呀。
  严:下一句是什么?
  时:(唱)依儿哟,呀儿哟,呀依呀依儿哟。
  [三人大笑。
  严:嗨,你们太有生活了,这样的对白莎士比亚绝对写不出来。
  时:杨总不懂什么是莎士比亚,但懂得渴了喝水,饿了吃饭对吧。
  杨:那当然,这样吧小严,咱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边吃边聊好吧。
  严:杨总不必客气,吃饭就免了吧,再说我也不会喝酒。
  时:这叫啥话?酒可以不喝,但嗑不能不唠,前几天我跟人家学一句那叫什么来着……(回忆)对了,那叫酒有度数,而感情没有度数,今天能认识作家,这就是缘份呀,杨总今天不请客,我都不答应(向杨)你说是不,杨总。
  杨:那是、那是,我想咱作家就是不赏我的脸,怎么也不能驳了咱时小姐的面子。
  时:怎么样作家,看来今天这顿饭是武大郎吃药了,要不我多没面子(与严亲热)
  严:(躲避)不是面子不面子,今天我确实有事,要不改天再说?
  时:今天也就今天了,(唱)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看二人)你们说是不?
  严:既然这样,我也就别不识抬举了。
  时:这就对了。(向杨)杨总,今天你请咱们吃点啥?
  [杨用目光示意时询问严,时领会一笑。
  时:作家,想吃点啥?
  严:客随主便,杨总经常在外边吃饭,还是您选地方吧。
  杨:这样也好,桥下新开了一家狗肉城,咱就去吃狗肉火锅。
  时:(亲昵地)作家,合你的口味吗?
  严:很好、很好,我从小就喜欢吃狗肉。
  时:(撒娇)你们怎么忍心吃狗呢?狗可是忠臣呀。
  杨:都商品经济时代了,还啥忠不忠臣的,好吃就行,吃狗肉,大补啊!
  时:啥叫大补啊,你就是纯心把忠臣杀光,吃绝。走,吃狗肉去。
  [时挽严起身欲下,杨诡密一笑。
  
  [新居,装修豪华,沙发、茶几、穿衣镜、电话,杨拿钥匙开门上,时随上。
  杨:宝贝,这套房子怎么样?算个小康水平吧?
  时:(环顾)给民工住还可以,也就安居工程吧。
  杨:算了吧,你以为你是英国女王啊,买房再装修40多万呢。
  时:看来我也就只值这个价儿了,还得赶上牛市。
  杨:别象小孩儿似的,我儿子结婚我都没舍得给他弄这么套房子。
  时:舍得、舍得,不舍谁能得,不得谁肯舍,要不舍不得咱俩能走到一起吗?
  杨:这也是市场经济呗?
  时:没错儿。
  杨:(不耐烦)我不是石油大享,也没倒卖过军火,你也该知足了。
  时:我知足?当然知足了,虾皮怎么也卖不上龙虾价,这我清楚。
  杨:(沮丧)哎呀,我的小姑奶奶,你的待遇比我老婆都高,尽管她跟了我20多年。男人最珍惜的就是红颜知已,我知道你是红颜,但不一定是知已,可男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男人啊身不由已呀,说实话,今天我真想给你一份意外的惊喜,

 没想到竟是用自己的热脸蛋去蹭人家的冷屁股,天啊,我为啥不是李莲英的后代。
  时:李莲英绝根了,这挺好,如果满街都是小李莲英,多少行业得倒闭呀。
  杨:人何必那么完整呢,而完整又恰恰使人不完整。
  时:我不懂你的话,只熟悉床上的你,床上的你是真的,说话的你我就不敢说了。
  杨:用眼睛看呗。
  时:现在的人眼睛都有病,要不治近视眼、白内障的广告咋那么多。
  杨:你眼睛怎么样,用不用我给你配一个眼镜?
  时:我眼睛不太好,但认识假钞。
  杨:(怒)你……你怎么这么经济呀。怎么一点情意也不讲。(手在抖)
  时:(亲杨一口)别生气,逗你玩呢,都两年了,怎么能一点感情也没有呢。
  杨:(亲时一口)这话我爱听,毕竟这么长时间了。
  时:就是嘛,那条京叭我刚养一年就难舍难分了,更别说你了。
  杨:呸,这话不能用耳朵听,得用鼻子闻,不过话粗理不粗。
  时:(撒娇)人家只想逗你高兴嘛,我的好老公------
  [二人大笑,相拥,嘻戏
  杨:宝贝,你总算多云转晴了,来,亲我一口,好久没让蚊子叮了。
  时:(躲避)不亲,没心情。
  杨:来、来、来,就一口,亲一口就行。
  时:不亲,我怕你有口啼疫。
  杨:(强行吻时)我就是有爱滋病也得第一个传给你。
  [二人卧倒在沙发上亲昵。
  时:(站起,推开杨)别闹了,得办咱俩都想办的正事儿了。
  杨:啥正经事。
  时:肯定不是猪狗都能办的事。
  杨:猪狗怎么啦,猪狗若是不会办那正事,咱上哪吃猪肉狗肉去。
  时:你还打算下几个崽怎么的?寿星佬泡姐,你老没出息。那份合同……
  杨:我起草完了,各项条款你看看(从衣袋里掏出合同),如果你不认为是《南京条约》,咱就把它签了(递合同)
  时:(接合同放在茶几上)我先不用看,你打算怎么个签法?
  杨:还怎么个签法?正常签呗。
  时:正常签?签字画押后再到公证处公证?
  杨:开玩笑。这种合同在法律上生效吗?
  时:嗳-----,这也就是一分良心合同,口头协议,根本没有法律保障,所以呢,我不得不慎重考虑考虑……
  杨:考虑啥?
  时:考虑如何维护我的……非法权益。
  杨:啊……啊……非法权益也得需要维护,你说说咋个维护法?
  时:嗯……嗯……,我是这么想的,咱俩说的合同没必要写在纸上,写上也没用。
  杨:这么说就不签了?
  时:签!至于怎么个签法,咱们再议,但有一条必须明确下来。
  杨:哪条?
  时:签订合同之前你必须把这套房子的产权划归到我的名下。
  杨:产权变更?新鲜,我还从来没做过不发货就打款的傻事。
  时:这也不是全款呀,就算预付款好啦。
  杨:看来你头发长,见识并不短呀。
  时:狡兔尚有三窟,何况人乎?我不能对自己不负责任。
  杨:这……这……,看来咱还得再沟通沟通。
  时:那就

沟通呗,得了,这地方无法沟通,走,进卧室。
  杨:(猛然想起)别……别……先等会儿,我差点忘了一件大事。
  时:忘啥了?
   [杨扶时二人坐正,杨拍手,山妮上。
  时:(警觉地)她是谁?干什么的?
  杨:山妮,我通过家政服务公司给你雇的保姆。
  山:(鞠躬)叔-----婶------
  时:(制止)哎,别介,咋能叫婶呢,从哪论的?
  山:俺管他叫叔,不管你叫婶叫啥呀?
  时:叫啥都行,就是不能叫婶。
  杨:叫啥还这么麻烦,叫姨得了(向山)她向来说话没谱,我就想让她有点谱,你就管她叫谱姨得了。
  山:那可不中,俺知道,浦仪是皇上,男的。
  时:(大笑)哈哈哈,皇上我可当不起。
  山:俺爹说了,人人都有帝王相,就是人多没挤上。
  杨:叫啥也这么费劲,干脆叫姐得了,叫小姐。
  山:不中,在俺老家,拉粑粑叫大解,撒尿叫小解,俺咋也不能管她叫撒尿啊。
  时:得啦,干脆叫姐,就一个字,没有其它罗嗦。
  [山用目光请示杨,杨点头。
  山:(向时)姐――
  时:哎――这就行了,以后就这么叫。
  杨:(郑重地)山妮啊,从现在起你就听她的,她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你的工钱嘛由我来给,她满意了我就给工钱,而且还可能多给,她不满意,我就扣你的工钱,这绝不含乎。
  山:俺打小就听大人的话,肯定让姐高兴,叔,你可别赖俺的工钱。
  杨:(笑)哈哈哈,赖你的工钱,哪能呢,我少抽两盒烟就是够你的了。
  山:(拍头)瞅俺这没有眼力见儿,坐了半天没想起给叔拿烟。
  [山从茶几下取烟为杨点上,杨,时相视一笑。
  杨:(向时)感觉怎么样?
  时:挺好,基本过关,还算机灵。
  山:姐,求你多担待点儿,俺从山里来,没见过啥场面。
  时:慢慢就好了,人刚生下来的时候除了尿布,奶瓶子,还见过啥呀。
  杨:对,连水果都不认识。
  山:(抽自己嘴巴)瞅俺光顾说话了,给叔点上烟了也没张罗给姐洗水果,姐,你等会儿,俺给你洗水果去。(下)
  杨:宝贝儿,我怕你在这儿太孤单,给你找个做伴儿的。
  时:我从来不孤单,没有你的时候,我还有小狗呢,你老婆不也有小狗陪着嘛。
  杨:这叫啥话呀,我是舍不得你自己做饭,洗衣服啊。
  时:(冷笑唱)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杨:那你看……咱这合同期……该签几年的?
  时:这……这……我想三年差不多够了吧。
  杨:这不行,三年哪能够呢,至少得签五年。
  时:我这也是为你着想,三年差不多,五年你肯定违约,到时候麻烦。
  杨:违约?为啥?
  时:你想啊,我这张脸的保质期能有五年吗?恐怕三年就早过期了。如果你把我甩了,我还得向你索要违约金,你不亏了吗?
  杨:哪能呢,现如今这美容院比公共厕所都多,做做护肤,打点羊胎素什么的,五年之内还不至于变质。
  时:我不敢保证,咱也得对消费者负责不是,起码的职业道德嘛。
  杨:负不负责,道不道德咱姑且不论,其实你说的那个保质期不在你脸上,而是在我心里,说不一定我得了什么怪病就爱吃过期、变质的东西,王致和臭豆腐不就是这么发明的吗?成名牌了,洋鬼子都爱吃。
  时:我能过期,能变质,但成不了王致和臭豆腐。
  杨: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就行呗。
  时:你该去刷刷牙了。
  杨:为啥?
  时:你嘴太臭了。最好不用牙膏,用洁厕灵。
  [二人嘻以,打闹,山妮徒手拿水果上,二人坐正。
  山:(递苹果)姐,吃苹果,这个大。
  时:(怔住)哎呀,我说山妮,你叔不至于连个水果盘也不准备吧。
  山:这扯不扯,俺都习惯了,你等一会儿(下)
  杨:山里来的孩子,咋看都有点土是不?
  时:别说土,说质朴多好听。
  杨:嗯,瞅上去挺忠厚的,看来内心也不能太坏。
  时:这得分说谁。
  杨:啥意思?
  时:还啥意思,你外表就挺忠厚的,上歌厅也总唱《我的中国心》,其实你一肚子花花肠子,哪有啥中国心啊。
  杨:瞎说,这不叫花花肠子,老爷们全国代表大会已经隆重提出了:“坚决打破老婆终身制、实行小姨子股份制、引入小姐竞争制、推广情人合作制、实行二奶轮流制、执行老婆淘汰制、终止一夫一妻制。”
  时:这些损老爷们也太花花了。
  杨:得,那我就再花一把吧,越花越好(抱时亲吻)你没听人说嘛,男人不去找野鸡,不是没钱就是肾虚,这两样毛病我全没有。
  时:也难怪别人不管你叫杨喜良,都管你叫“羊皮狼”。
  杨:你听谁说的?
  时:还用听谁说,地球人都知道啊。
  [山妮端水果盘上。
  时:别忙了山妮,坐下歇一会儿,来,你也吃个苹果(递苹果)
  [山妮没接,用目光请示杨,杨点头。
  杨:吃吧,你们山里有这

样苹果没?
  山:(接苹果咬一口)没有,上学那阵子跟老师上县城看电影吃过一回。
  时:山妮,你咋这么大点儿就不上学了呢,将来咋办啊?
  山:还上学,饭都强吃饱,要不俺爹也不能找个拉帮套的。
  时:拉帮套,啥意思?
  杨:你不懂,贫困地区有那样的男人,自己身体不好,养活不了老婆孩儿,就把自己的老婆让给人,让别人帮他养家糊口。
  时:(吃惊)人咋能这么活着呢?
  山:俺爹说了,要想日子过得去,帽子就得带点绿。
  时:那你妈同意吗?
  山:不同意有啥法儿,也不能瞅着我跟弟弟饿死啊,俺爹还说,这叫笑贫不笑娼,只要能活着就中。
  杨:山妮啊,只要你听叔的话,叔亏不了你。
  山:叔你放心,你不亏俺,俺也能对得起你,(猛然想起)哎呀,火上还烧着水呢,俺得去看看。(下)
  时:今儿个可长学问了,哎呀拉帮套,世界上楞有这事儿。
  杨:有啥奇怪的,自个儿不中用就得有人拉帮套。
  时:好,那有机会我也给你找个拉帮套的。
  杨:我可不用,也不是养不起你。
  时:你是不缺钱,但你也有缺的东西,有时候没把我急死。
  杨:那也不用,咱有药,对了,合同上有我给你请保姆这条儿,看来还得加上不许你找人给我拉帮套这条儿。
  [突然断电。
  时:怎么回事儿,刚住进来就停

电。
  杨:我给物业打个电话问问。
  时:不用,停电不耽误说话。
  杨:那咱就摸黑商量商量咱们的合同。
  
   [时进卧室。严石困倦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并不时焦急的看手表。
  严:(伸懒腰向内喊)山妮,山妮!
  山:(急上)哥,啥事?
  严:你姐走的时候说没说她上哪去?
  山:没说。(顿悟)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和叔通电话,她说看好了一双皮鞋,可能上街买鞋去了吧。
  严:(嘲笑)好,真不错,花鳖犊子的钱就是爽。
  山:哥,姐这人挺好的,不是那种人。
  严: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了山妮,你的电脑学得怎么样了?
  山:还行。哥给俺拿钱学电脑,学不好对不起哥呀,俺现在一分钟能打90多个字了,排版也差不多了,老师夸俺好几回呢。
  严:不错,将来在复印打字社找一份工作满可以胜任。
  山:俺一辈子也忘不了哥、姐对俺的好处,将来真有出息了,一定报答你俩的大恩大德,山妮没钱,可良心还是有的。
  严:别这么说,人字结构就是相互支撑嘛,人的本性中有两点最可贵,第一是聪明,第二是善良。人可以不 聪明,但决不能不善良。
  山:哥,象你多好哇,说出话来都一套一套的,还都那么中听。
  严:山妮,哥问你,你叔知道我和你姐的事不?
  山:不知道吧,你和姐不能说,俺呢,更不能说,他咋会知道呢。
  严:谢谢你,山妮。你知道不知道我和你姐这叫什么?
  山:(略加思索)在咱老家,大伙都管这叫搞破鞋。
  严:(唱)我的心充满惆怅,不为那弯弯的月亮,只为了今天的村庄,还唱着古老的歌谣-------
  山:哥唱的真好,可是俺听不懂。
  严:你没必要听懂。那你知道不知道破鞋是什么意思?
  山:(挠头思索)嗯…嗯…破鞋大概就是别人穿剩下的鞋吧。
  严:(笑,鼓掌)聪明,太聪明了。
  山:俺在楼下还捡到好几双呢,其实都没坏,都能穿。俺琢磨穿这样鞋挺好的,一分钱都不用花,还不挤脚呢。
  严:(大笑)哈…
  山:哥笑啥呀,把俺都笑毛楞了。
  [门铃响。
  
  严:(兴奋跳起)你姐回来了,我去开门(走向门)
  山:(阻止)哥,你先猫起来,俺去开门,一会儿给姐一个意外的惊喜。
  严:没想到你还挺浪漫的,我藏哪呀。
  山:猫俺屋里。
  [门铃不停地响,严旁退,山开门,方抱狗上。
  山:姐-------
  方:小姑娘,你近视眼吧?这不是你的姐姐,是我的孤孤。
  山:有意思,俺叫姐咋的也算平辈呀,你这么大岁数管它叫姑姑,还矮一辈呢。
  方:什么呀,那是它的名字,在家里我俩相依相伴,它叫孤孤,我叫单单。
  严:(上)明白没山妮,姑姑的姑和孤单的孤不是一回事,一个名词,一个形容词。
  方:小伙子,词性学得不错呀。
  严:初中水平,初中水平。
  山:俺哥是作家。大姨,你抱狗上俺家来干啥?
  方:听别人介绍说你家有种犬。
  山:啥叫种犬。
  严:就是公狗,秋秋。
  山:那俺不唬你,俺家秋秋可着调了,正宗的京巴。
  方:怎么取费。
  山:配完你就把狗抱走,娶啥娶,秋秋从来不娶媳妇,也不用破费。
  严:扯哪去了,人家问你配一次多钱。
  山:300元,一般配狗都得配两次,第一次怕配不上,第一次200,第二次100就行了。
  方:能不能优惠点,我这孤孤也不是什么好狗,下崽也不值钱,我也不指望它赚钱,没办法,它发情了。
  山:啥叫发情?
  严:就是反群。
  山:反群就配呗,价钱没商量,俺姐有时候还要500呢,少300指定不好使。
  方:有啥不好使的,你家狗闲着也是闲着。
  严:这话没有道理,怎么说秋秋也是劳动啊,付出总有回报嘛。
  山:可不嘛,每次完事秋秋都得(模仿)哈…哈,喘半天,还得喂它牛肉呢。
  方:得了,不讲价啦,300就300,你家秋秋也不容易。
  山:就是嘛,来,把狗给我(接过狗)俺领它去找秋秋去(欲下)
  方:等等,孤孤这是第一次,我得陪着它,再说我也得看看你家秋秋什么模样啊。
   [方,山抱狗下,严陷入沉思。
  严:精彩,太精彩了,人与狗之间的责任是这般的真挚,而人与人之间却把责任当做口红,口红背后是什么呢?是牙齿,是看似洁白却堆积着谎言、欺骗、虚伪、罪恶的污垢的牙齿。电视广告里那么多的牙膏广告,可哪个品牌的牙膏能洗掉牙齿上的这些污垢呢?
  [方上。
  严:哎呀,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旁白)难道这狗也有早泄的?
  方:哪呀,敢情我今天才知道,狗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一见钟情之说,除了本能之外肯定还有点别的东西,陌生的两只狗也需要沟通,这不,在那培养感情呢。
  严:应该说狗是距人类最近的动物,可能它们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人类道德规范的影响,亚当和夏娃并不是受蛇的引诱而是得到了蛇的点拨偷吃了禁果,他们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世界,而上帝认为这是罪恶,便将他们逐出了伊甸园。上帝从亚当和夏娃的身上吸取了教训,所以在创造世界的时候就没有赋与狗用来说谎的语言,所以狗是真诚的,它从不跟主人说谎,应该说这是上帝的杰作。
  方:(吃惊)不错呀,小伙子,旁征博引的,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严:没有具体工作,但时常研究大学问,偶尔也赚点小钱。
  方:还是你们年轻人,大学问要研究,小钱也要赚,改革开放最大的成果就是人们活得越来越现实了。
  严:那当然了,以生存求发展嘛。
  方:小伙子学什么专业的?
  
  严:专业?哼,曾经学过,不过被我当做包袱扔掉了,我真后悔当初为它付出了四年的时间。
  方:扔掉了多可惜呀,至少它可以成为你一种谋生手段。
  严:也许吧,但我现在赖以生存的是父母赐给我的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当然啦,也经常需要使用老师教给我的那些文字。
  方:你这么说我的心里还平衡些,要不我们教师这个行业就要淘汰了。
  亚: 你是老师?
  方:嗨,教了一辈子书,马上就要退休了。
  严:(旁白)我说怎么这么诲人不倦呢。
  方:你总得有一个领工资的地方吧?
  严:那当然,在广告公司做策划兼文案。
  方:广告可是个好行业,算得上另一种信息产业,有利于商品流通。
  严:可不嘛,要不现在假货怎么这么猖獗呢。
  方:这什么意思?
  严:广告是把人变成鬼的行业,什么叫广告,把萝卜根美化成人参就是广告。
  方:未免有些太偏激了吧?
  严:偏激?请问您相信广告吗?
  方:许多广告值得欣赏,但我买东西专挑那些没做广告的买。
  严:这说明你的消费心理趋于成熟。
  方:我可没那个高度,我就知道那些明星做广告没有白做的,我买他们代言的商品就等于给他们凑份子。
  严:可我的广告客户们认识不到这

一点。
  方:这样很好,争取不到客户你们吃什么呀。对了,假如客户问你广告是否有效你怎么回答?
  严:非常简单,我会马上告诉他,广告不是杜冷丁立马见效,广告就象狂犬病有个潜伏期,只要等到它发作了,消费者的购买欲望也就产生了。
  方:你忽悠的才能一点不比赵本山差。
  严:可惜了遇不上那么多脑袋大脖子粗的主。
  [山妮抱狗上。
  山:脑袋大,脖子粗来喽(将狗递方)配完了。
  方:(接狗)能成功吗?
  山:看样差不多,过几天再配一次就保靠了。
  方:(抚摸狗)孤孤,第一次经历这事,难为你了,走,咱回家。(向严)小伙子。再见,今天长了不少见识,下次来再聊(欲下)
  严:再见。
  山:等等,还没给钱呢。
  方:对不起,忘记了。(掏出钱递山)
  山:(接过钱)回家别让它乱跑,好好呆着。
  方:谢谢你们的指导,再见(下)
  山:哥,秋秋真好,赚了挺多钱呢。
  严:你姐的鸡肝、火腿肠、牛肉也不能白喂呀,这叫吃人美食,与人赚钱。
  山:这句话俺懂,俺拿姐的钱,就得给姐办事。
  严:你的工资不是你叔给吗?
  山:姐也给俺一份。
  严:你姐真是菩萨心肠。
  山:秋秋挣的钱,除了给它买点吃的,姐说也都归俺。
  [门铃响,山、严兴奋,严欲开门。
  山:肯定俺姐回来了,你再猫到俺屋里去。
  严:那你等下再开门。(急下)
  [山见严下,开门,杨拿鞋盒与时上,山顿显紧张。
  山:(颤抖、故意提高声音)叔,姐,你们回来了
  杨:回来啦,山妮,给叔拿点水去,渴坏了。
  山:嗯,(下)
  时:(坐在沙发上)累死了,两条腿这个沉啊。
  杨:你腿沉,我的钱包可轻多了。
  时:废话,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杨:他老人家说的呗。
  时:我老人家告诉你:要藏娇,就会有付出,花钱的事是经常发生的。
  杨:(吃惊)那个年代的流行词儿,你也这么熟悉?
  时: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嘛。
  [山取一听饮料上,打开后递杨
  山:叔,你喝水。
  [杨扬脖喝水,山冲时做手势,并用目光暗示,时未领会。
  时:山妮,你怎么啦?
  山:嗯…嗯…俺肚子有点不於作。
  时:你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晚饭我做。
  山:不是,不是,俺这肚子……(挤眉弄眼)
  时:要来事儿了吧?
  山:不是要来事儿,怕是要出事儿。(向内努嘴)
  时:做女人的这很正常,出什么事儿?
  [山用余光看杨,手捂肚子突然摸到钱,掏钱递时。
  山:姐,给你钱。
  [山借递钱机会捏时手,时有所察觉,欲言。
  杨:什么钱?
  山:秋秋刚才配狗挣的钱。
  杨:(打自己嘴巴)天哪,我都不如一只公狗。
  时:什么意思?
  杨:你想啊,人家秋秋不但自己快活了,还能挣到钱,可我花在你身上多少钱啊。
  时:(不屑地)没办法,周瑜打黄盖。
  杨:(无奈地)也对,我就是这种动物。
  [杨手机响,杨从衣袋里取出手机接听。
  时:(醋意)别紧张,大大方方地说话,我不知道是谁。
  杨:(故做镇定)是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好好好,回头说(挂机)
  [山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杨顺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跑向山。
  山:姐,俺这肚子挺不住了。
  时:(惊慌地)忍一下,我马上领你上医院(欲穿衣服)
  杨:(扶山)山妮啊,快让你姐送你上医院,我刚才接个电话,有个很重要的客户要谈,就让你姐陪你去吧,实在不好意思。
  山:叔,俺没事儿,你忙去吧。
  时:什么客户?又是搭钱的买卖吧?
  杨:别疑神疑鬼的,正事儿就是正事。
  [杨下,山痛苦地呻呤,但眼睛紧盯着房门。
  时:看来得要救护车下,我这就打120
  [时操电话欲打,山站起轻走到门前倾听。
  山:应该打110。
  时:那是报警电话。
  山:报警正对,屋里有贼。
  时:(发现山恢复正常)哪有贼,山妮,你这葫芦里道底卖的什么药?
  山:什么药?贼药。(向内喊)贼,你出来吧。
  严:(内上,仿京剧道白)贼人在此,休要害怕。
  时:哎呀,吓死我了,原来是你这个贼呀 。
  严:是我,不过没抓到就不是贼。
  山:姐,俺刚才吓坏了,那通比划你怎么还没明白。
  时:我根本没往这上想,真是个白痴。
  严:山妮用聪明的“爱国者”拦截了那枚愚蠢的”飞毛腿”可避免了大爆炸呀。
  时:可不是,好妹妹,(打开鞋盒取出鞋)看姐买这双鞋好不好?
  山:(
接鞋,比自己脚)真好看,俺从来没看这这么好的鞋。
  时:你看好了你就穿吧,算姐送你的。
  山:(假意)那多不好啊。
  时:有啥不好的。(掏出钱递山)秋秋挣这钱你也拿着。
  山:(接钱)谢谢姐。
  严:谢啥呀,聪明是有价的,马克思说:“科学就是生产力”我说:“智慧就是人民币,拿着,别客气。
  山:(顿悟)差点忘了,我得看看秋秋去(内下)
  时:好险呀,今天多亏山妮了。
  严:谁说不是,不瞒你说,刚才我在山妮屋里差点尿裤子。
  时:你不说自己色胆包天吗?
  严:包不住,他要是发现了非把我阉了不可。
  时:阉了就阉了呗,反正你说自己一辈子不结婚,留着也没用。
  严:就当聋子耳朵,咋说也算个零件呀,再说你还有用呢。
  时:去你的。(捶打严)
  [山抱秋秋内上。
  山:姐,哥,你们先唠着,俺溜溜狗去,再给秋秋买点吃的。
  时:顺便买条鱼来,我今天想吃鱼了。
  严:你就人食、狗食一起买吧。
  山:哥说话真有意思。(下)
  时:(抱严亲吻)真有点后怕。
  严:没事,他岁数大了,原料短缺,我这不替他干活嘛。
  时:他雇你了吗?他给你工资吗?
  严:那就算我义务劳动好了,我是偷情自愿者。
  [二人拥抱,亲吻,时突然想起。
  时:哎,你那个作家证是在哪做的?
  严:满街办证广告打个传呼就行。你问这干啥?
  时:我想做个导游证,出去找份导游工作,游山玩水的挺好。
  严:(笑)扯那干啥,有这张脸蛋啥也不用干,你听过《现代美女宣言》没?
  时:《现代美女宣言》?
  严:把60岁的男人思想搞乱,将50岁的男人财产霸占,让40岁的男人妻离子散,把30岁的男人腰杆搞断,让20岁的男人都他妈滚蛋。
  时:(笑)哈……可你正是这个年龄段。
  严: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咱们是大宝广告-------。
  合:天天见
  [乐起,光渐暗,二人脱掉外衣,舞蹈剪影,画外音。

  时:象鬼一样活着,就失去了生命赐与人的权力,从刻骨铭心的那杯酒开始,一切美好就变得简单了。随意,是一种轻松,也是一种死亡,花谢了可以再开,但爱不可以重来,让一切走吧,只留下生命的躯壳。
  严:血管里奔流着热血,我需要一个激情四射的女人,你的躯体上还有余温,因此你光芒万丈,但你只剩下性别,仅仅是女人。
  时:穿衣服太累、太多余,遮掩了丑陋,也遮掩了美丽,就让我在床上还原,用器官去散发生命的热力。
  
  严:女人用呻吟来表达快感,男人用呻吟去述说对痛苦的恐惧,呻吟是哑人都会说的语言,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最本质的差异。
  时:人类为什么走出森林,难道山洞、野果、溪水就那么不值得留恋吗?
  严:换一种活法是人类最原始的渴望,否则,人类就不会创造出今天这五光十色的被践踏过的文明。
  [乐止,切光,静场,二人拥抱造型。山急上。
  山:(丢下狗)不好了,叔回来啦。
  时:(向严)怎么办呀,你快想个办法。
  严:(惊慌)这…这…
  山:(镇定地)别慌,你们两个都听俺的,姐,你到俺屋里去,把衣服都拿走。
  严:那我呢?
  山:你呆着别动。姐,你快点呀。
  时:(颤抖)哎(拾起衣服下)
  [门铃还不停的响,光复明,山脱去外衣与严拥抱,杨拿钥匙开门上。
  杨:(大怒)为什么不开门?(发现二人)啊,我说呢,原来有情况啊。
  [二人沉默,背对杨,杨冲上前抓山,山回头。
  山:叔------
  杨:(吃惊)山妮怎么是你?
  山:是俺…是俺。
  杨:(指严)他是谁?
  山:是俺哥。
  杨:没听说过你有哥呀?
  山:就是俺对象。
  杨:(笑)行啊山妮,进城没挣多钱,赚个对象也不错。(向严)小伙子,别害怕,转过来,叔不吃人。
  [严转过身。
  严:(颤抖)你好,杨总。
  杨:(吃惊)怎么是你,严作家?
  山:俺就冲他是作家才和他好的。
  杨:(警觉)你们怎么认识?
  山:(抢先)俺跟姐上街,姐认得他,俺就认得了,后来就好上了。
  杨:严作家,我应该谢谢你,那篇报告文学作用太大了,来请坐。
  [杨拉严坐在沙发上。
  严:洪宇局长是我表舅,前天他还提起您。说你商场得意,官司场得志呢。
  杨:过奖了,过奖了。(向山)山妮,刚才你还肚子疼,怎么这一会……
  山:俺跟哥定好了他来找俺。刚才是俺骗你们。
  杨:噢,你姐呢?
  山:她相信了俺的话,上药店给俺买药去了。
  杨:除了治肚子的药,她还应该买点……药。
  严:谢杨总关照。
  杨:你们都是孩子嘛,做长辈的应该提个醒儿。
  山:叔就象俺爹一样。
  严:对了杨总,表舅明天晚上请人吃饭,为我的事儿,您也一起去吧。在一起坐坐,沟通沟通。
  杨:(兴奋)那太好了,我这几天正打算请刘局长呢,眼下有个大项目,刘局长不点头我肯定没咒念,这样吧,明天我做东。
  严:谁做东无所谓。
  [杨放在茶机上的手机响,杨拿起手机。
  杨:刚才手机落这儿,要不我也不能回来,还好,在这遇到你了,缘份哪。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接手机)别着急,我马上就到。(挂机)
  严:杨总一天总是日理万机的。
  杨:都是些小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小严啊,刘局长那还得请你多多美言,改日我请你们二位吃饭。(下)
  山:(冲门)叔,你慢走。
  [杨下,山,严站在原地喘粗气,时从内上,摔倒,二人冲上前。
  山:姐
  严:时进
  山:(指时身下)哥,这尽是水。
  
  [时卧室。沙发、茶几、电话。时穿睡衣化妆、电话响
  时:(故做娇声接电话)老公啊,都想死我啦,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人影儿,连个电话都不来,是黄脸婆把你拘留了吧?(假笑)你现在就过来?我这几天不方便,哪能骗你呢。哎呀,除了你我还能想谁,爱你,爱你爱到梦里头。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非常对不起,设备还得检修呢,也就两三天吧,好,好,拜拜。(吻听筒,放下电话站起)呸!24K的老色鬼。爱你?凭什么?就凭你有权?你有钱?不错,眼前这一切包括房子都是你买的。但你付出了钞票,我付出了青春,我们两讫了。
  [方上,敲门
  方:27号有人吗?
  时:(向外)谁呀?
  方:(沉吟片刻)收水费的。
  [时起身走到门前窥猫眼,开门,方进
  时:(掏钱)多钱?
  方:不知道。
  时:(怒)怪了,不知道多钱收什么水费?
  方:(怒视)自来水有价可眼泪没价。
  时:(打量方)你是……
  方:杨喜良的老婆。
  时:(吃惊)啊……啊……您是杨……太太
  方:是我,不曾谋面的冤家。
  时:杨太太,说冤家未免过了,说对手我想能更恰当一点。
  方:对手?你不配!
  时:配也好,不配也罢,你是客人,请坐。
  方:(指时)你坐下。
  时:(指方)你坐下
  方:你坐下
  时:你坐下
  合:还是咱俩都坐下吧。
  [二人坐在沙发上
  时:杨太太,你心脏怎么样?
  方:你问这干啥?不觉得多余吗?
  时:不,如果您心脏不好,我这里有“救心丹”
  方:多谢了。
  时:杨太太,我想您到我这里不是来散步的吧。
  方:当然,散步我会找一个空气清新的地方,到这来只是为了给你送两样东西。
  时:无功不受禄,不敢当。
  方:(站起)你受之无愧,请笑纳。
  [方从包里取出一幅字画挂在墙上
  时:(站起,读)“骗吃骗喝骗感情,假情假意假姓名”不错,合辙压韵,对仗工整,但缺个横批。
  方:很简单,“有钱就行”。
  时:(感叹)至理名言啊,不过改成“没钱不行”更有说服力。
  方:说服?对于没有灵魂的动物来说,只有驯服而谈不上说服。
  时:与其让灵魂成为负担,还不如没有。
  方:狐狸与葡萄的哲学。
  时:狐狸能骗吃乌鸦嘴里的肉,并不是鄙卑的昭示而是智慧的张扬。
  方:可你现在吃到的肉并不是乌鸦受

骗张嘴掉下来的。
  时:是那块肉主动飞来的,这恰恰说明了狐狸的魅力。
  方:(大怒,拍茶几)无耻!人都说“在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默默牺牲的女人”可我现在明白了:“在每一个不着调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气得发抖,顿悟),对了,我知道你没有脸皮,今天还给你带来了一张脸(取出面具递给时)
  时:(接过面具端详一会,并戴在脸上)我突然发现面具确实能够隐藏一个人的真实面目,但遗憾的是它的表情没有变化,有时人们需要用变换表情来传递内心的情感,不管真诚的还是虚假的。
  方:你的担心上多余的,我想你的表情只有一种,见到钱以后,一个眼睛发蓝,另一个眼睛发绿。
  时:(不屑)那是波斯猫(摘下面具放到茶几上)在寓言里,肉只是狐狸和乌鸦斗智的配角,而现在肉却成了选择乌鸦与狐狸的主角,这就是社会的进步。
  方:(失望)看来在你我之间我只能是乌鸦了。
  时:(鼓掌)精辟,精辟,太精辟了,也许这就是现在最流行的“自我定位”吧。
  方:(不解)你的学识怎么能让你“定位”在这呢?
  时:“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是你教我的呀。
  方:我……我教你的?
  时:是的,您刚进门我就认出了您是我的小学班主任,您也许记不起我的面孔,但您的班上出现过一位“舍身救落水同学”的小英雄您总不会忘记吧。
  方:(想起)你是时……时……时什么来着?
  时:老师,您千万别回忆起我的名字,我现在叫“二奶”几年前叫“三陪”
  方:哎,听说你考上了财经学院?
  时:是的,大学毕业又能怎样呢?小时候您教我们谦虚、好学、争上游,可这一套不灵了,您看,我这也有一幅字
  [时从桌下取出一幅字挂上
  方:(读)“谦虚反被谦虚误,能人背后有人弄”
  时:这是我悟出的警句。
  方:可你完全有能力争取一份午餐。
  时:当然,我到一家公司去应聘,各项考核全部优秀,最后老总问我一句:“会做假帐吗?”我很谦虚地回答:“不会”结果落聘了。
  方:就这么简单。
  时:就这么简单,您别再对我进行高台说教了,大学课本里也没假帐的做法,但假帐确实是一门实用科学。人,

 何必要空守专业呢?
  方:(叹息)这不是人才资源的浪费吗?
  时:老师您错了,学识固然是资源,但青春和美貌同样也是一种资源,一旦成为商品,市场潜力是无限的。
  方:于是你就堕落了,而且是那样的义无反顾?
  时:不是堕落,是一种科学的迂迥。
  方:(怒)强词夺理,说这种话最好戴上面具,
  [方举起面具递给时,时拿在手上
  时:不是强词夺理。政府招商引资发展地方经济不就是借助外资吗?尽管很无奈但是很可行,特定的条件下采取非常规的策略没什么不好,既然我们能根据四季的更叠而改变自己的服饰,那么调整一下自己的奋斗方式也是必要的,合理的。
  方:引经据典,理由充分。你低价拍卖了自己的青春,可受伤害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最现实的还有我,乃至社会。
  时:我认为这是一种职业,医生救死扶伤可谓高尚,但他妨碍了火葬场的生意。
  方:你麻木了,麻木得连一点起码的社会责任感都没有了。
  时:老师,吵渴了吧,我去倒杯水来。(下)
  方:难道看待世界真的只能通过平静的水面,一切都是倒着的?
  [老师来回踱步,发现了茶几上的信封
  方:(读)光明小学5年4班(吃惊)这是我们班学生寄来的信,怎么回事,他是谁?天很晴朗,可我的眼前为什么的雾,让一切都变得那样模糊,甚至还有些扭曲。
  [时递给方一杯水。
  时:喝点水吧老师,补充点能量我们接着吵。
  方:不吵了(指信)这信是谁写给你的?
  时:(平静地)是我资助的一名失学儿童。
  方:是王路,对吗?
  时:是他,一个绝顶聪明但又非常命苦的好孩子。
  方:他是我现在的学生,他常说的时阿姨就是你吗?
  时:不错,这是起码的社会责任嘛。也许您认为我的钱很脏,但我相信王路从您那里学来的知识是纯洁的。
  方:社会责任感?你太有想象力了,你应该去写诗。
  时:这不奇怪,纳税是公民的义务,我应该纳税,但没人向我收取,干脆资助几名失学儿童吧,王路只是其中的一个。
  方:(自语)人性的善,就象太阳的热,能融化人们心中的冰点。
  时:老师发感慨了。
  方:不是感慨,我想起了周敦颐笔下的莲花。
  时:算了老师,您一定很恨我吧?
  方:你我都是女人,你想呢?
  时:教师您又错了,就杨喜良的人格而言,就是没有我,他也会跑到别人的嘴里,他是一块用权力和金钱包装起来的臭肉,但他有能力选择狐狸或者是乌鸦。
  方:(举手)我放弃了。
  时:我也不会把他吃进肚子,就让他随便被一个什么动物叼走吧。
  方:嗨,本来是想来谈判的,没想到这么富有戏剧性,对了,你总不能这样混一辈子吧。
  时:那当然,我想开一家美容院。
  方:为什么
  时:我想这个世界不可以缺少漂亮的女人。
  方:但愿漂亮的女人能给世界带来美丽。
  时:我们合作好吗?
  方:我没有资金。
  时:我手里的钱都是杨喜良的,确切地说也应该是您的。
  方:那你就把我那部分退给我,我独立投资开一家面具厂。我想面具比美丽更有用。
  [二人大笑,电话响,时接电话
  时:喂,怎么是你?我说过这几天不行嘛,你也太性急了吧,明天不行吗。我这里有客人,你们认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认识。求你了(唱)请给我多一点点时间、再多一点点温柔”。什么,你就在门口,你怎么能这样呢?
  [时有气无力地放下电话,神情沮丧
  方:怎么了?
  时:一个我此时此刻最不愿见到的人。
  方:我知道,是那块臭肉,我已经嗅到了臭味。
  时:也难怪,他就在……(指门)
  方:那我们就准备接驾吧。
  [方整理头发、服装站好,时戴上面具走到门前开门做手势
  时:请――
  [杨上
  杨:(吃惊)这咋整的?
  
  [时卧室,背景音乐《解放区的天》,时随音乐跳健美操。门铃响,
  时开门,杨上,时抱杨亲吻。
  时:(撒娇)你不是说马上就到嘛,这一马上都两个多小时了。
  杨:(气愤)哼,甭提了都怪那个败家的出租司机。
  时:出租司机?咱杨总怎么“打的”了?
  杨:我的车大修去了,就包了辆出租,这个司机太财迷了,本来我让他在楼下停着,可他碰到了一个打车的,为了多赚俩钱,忙里偷闲拉了趟活儿,结果闯灯让警察给扣了,把我也耽误了。
  时:太不讲职业道德,人家都包下了还偷着拉活儿,不能付他钱。
  杨:别说我不能给他钱,就是雷锋也不能给他钱。
  时:不罚他就算够意思了。
  杨:哎我说,你这急屁猴似的催我来干啥?
  时:干啥,请

你吃饭呗,包房我都订好了,在狗肉城。
  杨:(吃惊,摸时额头)没发烧吧,怎么想起请我吃饭来了。
  时:没发烧就不许人家发一回神经呀。
  杨:拉倒吧,就是神经病院院长发神经了你也不可能发神经。说吧,又看好什么了?是钻戒、项链还是裘皮。
  时:别把人想象的那么俗气。
  杨:反常啊,大概要地震吧,我真有点紧张。
  时:反啥常?今天请你吃饭就是因为心情好。
  杨:心情好?好到什么程度?
  时:好到……(思考)好到……好到跟领取大学毕业证那天差不多。
  杨:买彩票中奖了?再不肚子里长猪砂、狗宝了?
  时:去你的,你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
  杨:啥日子?元旦是新年、五一劳动节、六一儿童节、七一党的生日、八一建军节、十一国庆节。那些洋节呢?2月14号情人节、4月1号愚人节、12月25号圣诞节……都不对呀?
  时:再想想。
  杨:(思索,突然想起)三八妇女节。(打自己嘴巴)更他妈的不对呀。
  时:这个日子日历上没有记载,只跟咱俩有关。
  杨:只跟咱俩有关?(摇头)咱俩认识纪念日?
  时:比较接近,挨边了。
  杨:得,我也甭费劲了,你告诉我,今天吃饭我埋单。
  时:谁埋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年前的今天咱俩签订了一份合同。
  杨:(顿悟)噢,合同到期了是吧?
  时:也可以这么说,准确的说应该是卖身契到期了。
  杨:还续签吗?
  时:不续签了,体会一下八一五光复的感觉,真爽。
  杨:合同期满后自行终止,咱也不能象黄世仁那样逼着杨白劳按手印。
  时:谢谢杨总的关照。
  杨:甭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能不能说说今后的打算,如果我能不能帮忙的话。
  时:太远的打算我还没有,您的心意我领了,但今天有一件事确实需要您帮忙。
  杨:什么事?能帮上的我责无旁贷。
  时:那我就不客气了。
  杨:你最好客气一回,我还没见你客气过呢。
  时:您教导过我;人要想活得有意思,就千万不能不好意思,如果总是不好意思,就一定活得没有意思。所以我就没什么不好意思。
  杨:那我就听听你道底是什么意思。
  时:虽然这是一份口头协议,没有形成书面文字,但里面有一条是关于今天的。
  杨:(接话)合同终止之日甲方一次性付清乙方什么什么费十万元。
  时:杨总的记忆真好。
  杨:那当然了。我还能记住另外一条。
  时:哪条?
  杨:合同期内任何一方违反约定对方均有权要求索赔。
  时:我们都没有违约呀。
  [杨突然站起打了时一记耳光,时倒地。
  杨:你他妈也真好意思。
  时:(扒在地上)你……你凭什么打人?
  杨:(拉起时,按在沙发上)你坐下,坐稳了。我这一巴掌可价值连城啊,至少值10万,明白吗?
  时:不明白。
  杨:不明白?睁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你在说胡话。你刚才还说那个出租司机私自拉人不能给他钱是吧?
  时:是啊。
  杨:(指时)可你就是我包下的一台出租,我不坐的时候你却让那个严石那小子,也就是那个假冒伪劣的作家他妈的随便坐。
  时:你……你……你血口喷人。
  杨:我血口喷人?
  [杨突然将时按在沙发上掐住其脖子,时挣扎。
  杨:我倒要看看你这双眼睛到底能憋多大,那里还有多少谎言,我他妈这辈子最恨那些敢做不敢当的人,眼睛给我睁,睁,睁……
  [杨不断用力,时挣扎一会不动了,杨点燃一支烟坐在沙发上。静场,时慢慢爬起。
  时:你……你……你太狠了。
  杨:我只想告诉你我还没老,还有力气,还不需要一个拉帮套的。
  时:你……你……你差点把我掐死。
  杨:你放心,我不会掐死你,我从不做赔钱的买卖,你的命不如我值钱。
  时:从跟你签下协议,我就已经没有生命了,我只是一付工具
  杨:可我的工具从来不借别人使用。
  时: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怎么知道的?我老杨江湖人称“羊皮狼”,大脑平滑四只肢发达还能混到今天吗?官场上、商场上,“羊皮狼”有时候是很老实,可他始终有一颗狼心。这个世界上谁没有聪明和愚蠢两张脸,装呗,你装得就不错。
  时:跟你比我甘拜下风。
  杨: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吧?
  时:是的。
  杨:那好。你对山妮不错吧,你把狗挣的钱都给她了,可是她并没有帮你隐瞒你做下的狗事儿。
  时:山妮?
  杨:对,就是那个外表忠厚的山妮。
  时:山妮她怎么啦?
  杨:其实山妮很聪明,那天和严实的那场戏导演得就很精彩,简直是天衣无缝,可演砸了的是你,知道吗?
  时:是我?
  杨:你的纹胸就在地上,那是我给你买的,我不可能不认识。
  时:可你当时为什么不……不……
  杨:我没那么小气,严实尽管是个假冒货,可他的文笔确实不错。他有才华可惜没有位置,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他那篇报告文学起了不少作用,说实话我很感谢他,他睡你,权当我请他了。何况他舅舅最近又帮了我不少忙。
  时:你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杨:你知道山妮为什么走了吗?
  时:不是说她爸给她订了亲,回家成亲吗?
  杨:(大笑)哈……哈……哈,你真他妈只能是付工具,(从皮包内取出一张纸)看看吧,这是你山妮妹妹寄给你信,可惜被我截获了。
  [时接过,切光,画外音。
  山:(哭腔)姐,没良心的山妮走了,俺怕你到老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就告诉你这些话。叔在劳务市场找到俺,就告诉俺要看着你,俺想拿了人家的钱就得给人家干事儿。俺发现了你和哥的事儿,就想告诉叔,他说了他能给俺一笔赏钱。可你和哥对俺太好了,人咋能没有良心呢,就俺没告诉叔。那阵子老家捎来信儿说俺爹不行了,家里连发送钱都没 有,俺找到叔说不想干了,要回家,叔说只要俺告诉他你和哥的事儿,就给俺两万快钱。那可是两万快钱啊,可能俺一辈子都挣不来,俺就丧良心了。临走的时候还告诉你回家成亲,那是瞎话,俺爹再没能耐,他生养俺一回,俺不能不管他呀。姐,别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了,离开叔跟哥过得了,当女人的找个好男人比啥都强,别象俺妈似的,嫁给俺爹那样的男人。俺已经把你和叔的事去告诉叔家俺婶,让他来把你俩分开,俺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别恨俺啊,姐,俺没脸再说了,就让俺下辈子当牛做马来报答你吧(痛哭)
  [灯复明,时双手捧纸俺面而泣。
  杨:别哭了,你今天释放了,应该高兴才是。
  时:可我的良心永远也得不到释放了。
  杨:对了,山妮是不是告诉过你,她遛狗的时候看见过我还跟过别的女人。
  时:告诉过我。
  杨:那我刚才说你违约你为什么不反驳说我也违约了呢?
  时:口头协议只能约束我,我就象你包下的出租车,你喜欢就坐不喜欢就坐别的车,因为你有钱,哪辆车不想挣钱呀。
  杨:这话说的在理。(感叹)其实我知道今天合同期满,这一天

我也一直在等。
  [杨上前为时擦泪,抚摸时脸。
  杨:打疼了吧?掐疼了吧?
  时:我早就是没有感觉的人了,不知道什么叫疼。
  杨:疼不疼是你的事,今天打了你、掐了你,我心里平衡了,你也不用负违约责任了,合同我照样执行,余款一次性付清。
  [杨将皮包递时,时未接,杨将皮包放到茶几上。
  杨:这里有张信用卡,里面有10万元。
  时:不,我什么也不要。
  杨:收下吧,你可以违约,但我不能违约,只求你一件事。
  时:什么事?
  杨:我再给你打手机,千万别看到我的号就不接,叙叙旧也不错嘛。
  时:不,我以后再也不用手机了。
  杨:为什么?
  时:感情已欠费,良心已停机,诺言是空号,信任已关机,勇气无法接通,未来不在服务区,希望暂停使用,生活彻底死机。
  杨:没必要这样,今晚天再黑,明天也会有太阳,不打扰了,我走了,再见。
  时:你走吧,千万别说再见。书机
  [杨下,时未送,站在地上发愣,乐起。
  时:我还是我吗?我是一具能行走的僵尸,还是一块没有尊严的石头。[电话不停的响,时不理睬。
  时:既使我还有明天,我该怎样面对呢?是不是该这样?
  [时取面具带在脸上,面向观众。
  时:也许这才是我,一个为钱而丧失尊严的低级动物。尊严都没了,我还要钱干什么?如果说钱对我来说还有用的话,那只能是让我苟延残喘的生命铜臭中窒息,我今天终于知道钱的作用了,钱啊,你是挂在地狱门前的灯笼。(打开皮包取出信用卡举起凝视)信用卡呀,为了你多人失去信用啊。

  [梦幻般音乐响起,灯光闪烁。时独舞,倒地。音乐增强。音乐减弱,顶光。
  时:(慢慢站起,从怀中掏出许多纸钱,将纸钱抛向空中,陆续取出纸钱抛向空中)这才是我的钱,这才是我的钱,这才是我的钱……
  [音乐渐弱,时走向台口,向空中抛纸钱。
  
  ――剧终话 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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