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批孔子》

原作：碎糖好汉   改编：刘大洋
甲：说相声的必须要有学问，要看书。您经常看书吗？
乙：经常看啊。像什么三皇五帝夏商周，归秦及汉三国休。晋终南北隋唐继，五代宋元明清收。差不多的都了解点。
甲：您这学问不错，肚囊宽绰。有时间到我那去。我传你点。
乙：视频？
甲：我授你点。
乙：光盘？
甲：这位什么都不懂。我传授你点学问！
乙：就你？还传授我学问？我先问问你是干嘛的。
甲：说这么半天不知道我是干嘛的？我是专家！
乙：这年头专家不老露脸的。
甲：不了解我？不怨你。我们研究的层次比较高，圈子比较窄，所以理解我的人不多。
乙：那我问问您，您是哪个领域的专家啊？
甲：我主要研究的是历史文献，古代文学。在岁月的长河中，寻找那些已经老去的点点记忆。
乙：这位还挺酸。那您在哪个研究机构工作？
甲：说出来吓你一跳：我们老合研究院！
乙：合着你是说相声的？
甲：谁说相声的？
乙：老合不就说相声的吗？都知道.
甲：跟你们那老合能一样吗？我们那是老去的记忆，岁月的长河！老合。
乙：还是老合。那您主要研究什么课题呢？
甲：我最擅长的研究领域，那得说是敏感词！
乙：离不开说相声的黑话了。
甲：孔子，孔子！我这个人经常去国外作报告，难免有点外国口音。
乙：没听说过。你研究孔子，都有什么主要成果啊？
甲：这个可现实出我的学问来了，我最新的研究成果，已经发表了一篇论文，叫做《论孔子与中国曲艺之间的关系》。
乙：孔子与中国曲艺的关系？什么关系？
甲：孔子是中国曲艺的鼻祖呀！这就是我的主要论点。
乙：好么！你这够可以的！这中国曲协这么多人研究，都没研究出您这论点来。
甲：是呀！他们有说周庄王，有说东方朔，还有的说来自唐朝的参军戏。这些都不对。中国曲艺真正的鼻祖，那得说是孔子。
乙：哦！您这还真新鲜。您给说说怎么样？
甲：在这说？说不了，我那论文八百多万字。
乙：好么！我们也没这么长时间。您就简单说说就行。
甲：好！我就捡主要的提提。有不明白的就问啊！
乙：那是！我们肯定虚心向您请教。
甲：好！我先问问你，孔子在哪里人士？老人家仙乡何处？
乙：这有学问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孔子？山东曲阜呀！
甲：着呀！曲阜；阜者，山也。
乙：不错！
甲：曲阜，就是曲艺之山呀。原来叫曲阜吗？
乙：还真不叫这名。
甲：对呀！这就是后人为了纪念孔子老人家而后改的名字！
乙：是啊！
甲：孔子叫什么？
乙：姓孔，名丘，字仲尼呀！
甲：嗯！对！那么为什么叫仲尼呢？古人这字是很有讲究的。
乙：这倒是！这字不是随便起的。
甲：哎！这仲，伯仲叔季呀！仲是第二的意思。
乙：不错！
甲：泥呢？这是上古的汉语，泥，当坏了，失败的意思。
乙：啊？
甲：仲尼，就是说孔子连着两次使活都泥了，那么孔子为了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而勉励自己，故此称自己为仲尼。
乙：您等会吧！哪个尼呀？人家孔子那个仲尼可没有三点水。
甲：这是通假字！你不懂！
乙：得！谁让咱学问浅呢！
甲：我再问问你，孔子最有名的一部著作，叫做什么？
乙：那得说《论语》。
甲：哎！不错！《论语》就是对口相声集呀！
乙：《论语》是对口相声集？
甲：《论语》，顾名思义呀！轮换着说话，一个人说一句，这不就是对口相声吗？
乙：还有这么解释的？
甲：孔子的这部著作记载着他一声说相声的兴衰历史。
乙：《论语》讲的是说相声的历史？这您给说说？
甲：《论语》开篇第一句话就点题啦？
乙：哪句呀？
甲：“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这几句有没有？
乙：有呀！
甲：“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那是说学了一段相声，得经常溜活，还得心情愉悦着，不能烦！这节目得常演常新。这就是孔子表演相声的心得。现在相声演员都说，一遍拆洗一遍新，这都是打孔子那来的。
乙：哦！那“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呢？
甲：这就是招揽观众，蔓人的话。今天来的人不少，从哪来的都有，满坑满谷，全鲁国会听相声的都在这呢。我很欣慰！买卖道么！
乙：连买卖

道都教？那还一句“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呢？
甲：这个说的是孔子很谦虚，善于自嘲。你们不认识我，我不出名，我是“非著名相声演员”。
乙：这话打这来的啊？
甲：孔子很早就开始说相声，年少成名。十五岁那年，挣了大钱了，还组了个相声班社，当了班主。
乙：你这都哪来的啊？
甲：孔子说的啊。“吾十有五而致于学”。置，这是上古汉语，也叫置杵，就是说我十五岁那年就嗨置了，挣钱了嘛！穴，就是掌穴，当穴头了。
乙：那三十而立呢？
甲：你花三十块钱，在我这只能买站票。三十而立。
乙：四十不惑？
甲：四十块钱就能买坐票了，坐前排。
乙：这怎么叫不惑呢？
甲：你想想，三十块钱的站票在哪啊？最后一排。舞台上说什么都听不清楚。要买了坐票，在前面听，就能听清。 四十不惑。
乙：好么。那五十知天命？
甲：花五十块钱，听完了我还能给你说活，这块活怎么使我全告诉你。
乙：这怎么叫知天命？
甲：你想想啊，活就是相声演员的命。有句话叫“宁舍一锭金，不给一句春。”怎么使活，这就是相声演员的命啊。
乙：那六十耳顺？
甲：花六十块钱，不光我给你说活，还得叫好听的。“哎呦，大爷，您来了，全仰仗着大爷您养活我们，小的给您伺候一段！看见您就跟看见我亲爸爸一样！”
乙：还有一句七十从心所欲？
甲：花七十块钱，那就是VIP包间，想怎么听就怎么听，接下茬，喊邪好，骂闲街，飞茶壶，怎么痛快怎么来！现在相声园子里有VIP包房，都是从孔子那传下来的！
乙：今儿我算长学问了。
甲：孔子这买卖就算干火了，园子一多，演员不够用了，就开始收徒弟。
乙：孔子还收徒弟？
甲：当然了，三千弟子，七十二贤士。就是说孔子找了3000个相声学徒，能登台的有72个。
乙：那还有2000多个呢？
甲：管他们呢？待业，不包分配。能把学费交了就行。
乙：这孔子够缺德的啊。
甲：怎么叫缺德呢？现在这曲校、相声大专班、学员班，几年下来学费好几万，每年招那么多学生，能上台说相声的有几个？这都是孔子那个时代留下来的传统。
乙：敢情这算继承传统。
甲：真有几个学得好的啊。像颜回，学问最好。为什么学问那么好？因为他是文哏相声的代表！说个《打灯谜》啊，《对春联》啊，《讲四书》啊，还有《批三国》……
乙：你等会吧，颜回那会儿有三国吗？
甲：齐国、楚国、秦国！后来才改的魏蜀吴。
乙：这也后改的？
甲：继承传统，还要不断创新嘛。还有一个徒弟，叫子路，这个人孔武有力，擅长武学。为什么？因为他最擅长的是武活。像什么《武坠子》、《武训徒》、《大保镖》。子路不光相声说得好，还得保护师父的安全，一有各国的史官来采访，子路负责把他们轰走，“去！去！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乙：徒弟打人也是从孔子那就有了？
甲：当然啊，继承传统。还有一个徒弟叫公冶长，知道么？
乙：知道呀！懂鸟语那个！
甲：什么叫懂鸟语呀？其实是学的口技。相声讲究说学逗唱，公冶长最擅长的是学。
乙：还什么都会。孔子这么多徒弟，那买卖肯定越干越火吧？
甲：一开始还行，到后来别人一看孔子买卖这么火，不少人原来都是孔子的观众，听着听着自己也都听会了，都开始自己挑班说相声。票友下海，就是打那时候来的。结果当时一下突然多了一百多个相声园子，互相抢观众。有句话专门描述当时一百多个相声园子互相竞争的盛况，叫“百家争鸣”。
乙：百家争鸣就是一百多个相声园子啊？
甲：孔子一看：你们这帮臭说相声的，相声圈里没一个好人。
乙：孔子还说过这话？
甲：当然啊！论语里记载着，“巧言令色，鲜矣仁。”有能说会道，有会使相，这不就说相声的吗？
乙：敢情这也是孔子那来的！
甲：一直掉座，实在没办法了，孔子说我得创新，说点跟他们不一样的。我要点评时事！齐国，你们腐败腐败；楚国，你们搞世袭制，不民主；鲁国草业擅自涨价，老百姓的马车喂不起草料了，你们不代表人民！
乙：这都是孔子说的？
甲：对啊，后来孔子还把自己点评实事的这些言论出版了一部作品，叫《春秋》。
乙：敢情《春秋》就是孔子说时评啊？
甲：孔子的徒弟也能证明孔子喜欢说时评。子禽问于自贡，“夫子至于是邦也，必问其政”，就是说师父不管去哪个国家商演，都得点评时事。
乙：徒弟们都知道了。
甲：就这么一时评，孔子又火了。结果同行们全都不干了，说孔子你那说的不叫相声，你那是脱口秀！孔子一听就急了，“你们说我说的不是相声，你们说一相声我听听！”论语上记载叫做“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从那个时候开始，说相声的就不团结了。
乙：说相声的不团结，这也是孔子留下来的传统？
甲

：但是孔子不往心里去，“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我不跟你们比，我不争第一，我第二总行了吧？
乙：这第二也有历史典故。
甲：孔子这人心态很好，但就是有点不良嗜好，这可害苦了他了。
乙：孔子还有不良嗜好？
甲：孔子最大的不良嗜好，一个是好赌，一个是好色。
乙：没听说过！孔子好赌？
甲：孔子最爱耍钱。“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焉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乙：这什么意思？
甲：这就是说啊，吃饱了没事干，就得去赌场耍钱去！干这个比圣贤都有意思！
乙：这么解释的？那孔子赢了输了？
甲：输了！手气不好，全输光了。一出了赌场，好几个人搜身，就为看他身上藏钱了没有。
乙：还有搜身的？
甲：“吾日三省吾身”。
乙：这不曾子说的吗？
甲：那是孔子教给他的！
乙：这怎么能看出搜身呢？
甲：省就是检查；孔子是山东人呀！这日呀！山东话，现在就当靠讲。孔子急啦！”我靠！一路搜俺三次身！还他娘的没完没了啦！”
乙：您打住吧！孔夫子还骂街？
甲：孔子说过呀！“吾少也贱，故多能鄙事”。
乙：这是？
甲：这是说，我打小就贱，所以干了很多卑鄙的事！骂街在孔子来说算不了什么！现在说相声的谁不会骂街呀？这都是孔子老人家留下来的。
乙：这算找着正根了。那还有好色？
甲：孔子最好色，而且不避讳。“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就是说，孔子这个人有艺德，这么大能耐，都不如他好色的程度深。
乙：是这么解释吗？
甲：孔子没事就爱去勾栏院、青楼酒肆。当然不光是因为好色，有时候也在里面给徒弟说活。
乙：还有在勾栏院说活的？
甲：现在也一样的，有人找老先生说活，不得请老先生去趟洗浴中心啊。你以为老先生是好色？那是老先生向孔子他老人家致敬！
乙：去洗浴中心还有这历史意义？
甲：继承传统嘛。论语上有记载，当时孔子的年代，有一个名妓，叫做南子。
乙：打住吧！南子可不是妓女，那是魏公子的夫人，有名的交际花。
甲：你说的是后来的事，后来让大款包养，从良了。从良之前是名妓。
乙：那时候就有大款包养了？
甲：没错。孔子天天去找她。“子见南子”，就这么来的。
乙：子见南子，就是找妓女去了？
甲：天天去，他徒弟都不答应了。子路不悦，就是子路跟孔子说，师父，你天天点南子，我们都没机会了，给我们小兄弟留点机会啊！
乙：合着子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甲：孔子还得说好听的： “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就是说你不愿意我去啊，其实我也不愿意。天厌之，就是天天都去，我都觉得讨厌了！
乙：合着这句话是这么解释的。
甲：别看孔子这么风流，但是他不下流。“关雎，乐而不淫”。就是说我虽然喜好这个，但是我这个人不淫荡。
乙：这都什么呀？孔子生活作风就这么腐化？
甲：没想到，好景不长，鲁国展开了扫黄行动，孔子被抓了个现形，送到劳改农场改造去了。
乙：劳改农场？板桥？
甲：板桥像话吗？论语上有句话叫“孔子穷乎陈蔡”，说的就是孔子被困在劳改农场了。
乙：等会吧，陈蔡说的可是陈国和蔡国。
甲：这是一种误解，几千年来人们都误以为陈蔡是两个国家，其实不然。陈，就是老的意思，蔡，就是菜园子。孔子被困在一个老菜园子，不就是劳改农场吗？
乙：这不都胡解释吗？
甲：孔子难过啊，当年我花天酒地，声色犬马，现在蹲了板房了。实在没辙，只能让徒弟帮忙服务一下。
乙：孔子还好这口？
甲：“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就是说我现在想再找个美色，太难了，只能让我徒弟帮忙了。
乙：这太恶心了。
甲：后来有一段相声叫《怯寻宿》，就是根据孔子的亲身经历改编的。
乙：你肚囊真宽绰。
甲：但孔子不好这口啊，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开始回忆自己当年的风流历史，不由得感叹：我要是还能闻到姑娘身上的芬芳，让我死我也值了！
乙：孔子还这么说过？
甲：说过啊，《论语》上有记载。
乙：那句啊？
甲：“朝闻道，夕死可矣。”
乙：去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