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白大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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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下班以后
地点  厂子传达室及大门口
人物  白  大、小姨子、耿忠诚
[白大一身工装,肩挎旧书包,手里拎着酒瓶子上。
白  大:有人喝点儿酒就满嘴脏话,有人喝点儿酒就“噱莫”女的胡扯六拉,有人喝点儿酒不是骂人就是打架,我要是喝点儿酒――那是眼珠子瞪溜圆,脑瓜儿皮子发炸,满脸憋得通红,谁来我都不怕。我姓白,叫白搭,厂里人都叫我白大。前年退休回家,咱厂厂长耿忠诚又把我聘回来,让我给他当个大管家,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其实就是个看大门儿的“老更官儿”。你可别拿这“老更官儿”不当事儿,那可叫责任重大。为啥?你没听有人说嘛,“厂子是我家,东西大家拿,不拿白不拿,白拿谁不拿。”这简直是他妈屁话。可如今这厂子里人事关系复杂,扯着耳朵连着腮,提搂裤衩儿连着大褂儿。你要正儿八摆的坚持原则吧,有人就指着你后脊梁骨骂你装大,没法儿。好在全厂的人都知道我干别的白搭,喝酒可不在话下,我姓白的当班,只要啁上它两口,要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拿走公家的一根草棍儿,我就敢骂他祖宗掘他妈,跟他那啥。厂里虽然三令五申当班的不行喝酒,可我这招儿,也是逼出来的办法。咋地?你说我给自各找理由?你要真跟我叫那个真儿,拜拜!我还真没工夫跟你废话。
[白大哼着小曲儿走进传达室,把酒瓶子放在桌子上明显的地方,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小姨子推着装满各种管材的手推车上。
小姨子:装修房子贼心烦,买啥都得掏现钱。急需几根暖气管儿,只好厂里来化缘。我,黄小兰,本厂仓库保管员,家里拾掇房子,就差几根铁管儿,院子里划拉划拉,近水楼台,图个方便。我就知道今儿个是“老更官儿”白搭当班儿,这个倔老头儿是出了名的黑脸儿,人家是“酒瓶子一端,政策可以放宽。”可他就“隔色”,酒瓶子一端,疯疯癫癫,你想占公家便宜,就是说出大天,也别想过关。这不,我给他弄了一瓶“二人转”,我跟他来个物物交换。再说了,我是谁,我怕过谁,敢管我?胆儿肥。别看我姐夫耿忠诚是个大厂长,家里的事儿我要说反对,就是你耿忠诚再那啥,也是白费。我今天还真就跟你这白大会上一会,姑奶奶非得把你这鬼门关彻底粉碎。
[小姨子推车横过。白大拎着酒瓶拦住车。
白  大:站住,
小姨子:咋地?
白  大:这不是耿厂长的小姨子黄晓兰吗?
小姨子:知道就好。家里人都等着我回家做饭呢,拜拜!
白  大:站住,
小姨子:还咋地?
白  大:你车上推的什么东西?
小姨子:长眼睛不会自己看,一堆扔大道上都没人稀要的废铁管子。
白  大:废铁管子?有出门证吗?
小姨子:我说你缺心眼儿是咋地?出门证?姑奶奶我就是出门证。
白  大:哎呀,这是我老眼昏花了,没看出来呀。
小姨子:这回看出来啦?
白  大:(上下打量)穿得不土,长的周正。蛤蟆遇上河泡子里淹死,老鸹见了掉地下死于非命。厂长的小姨子,说话还挺横。科长都管不了你,主任也不敢动硬……。
小姨子:那你敢把我怎么着?
白  大:我?(端起酒瓶啁进半瓶,脚下打晃,眼珠子发直。)你睁开眼睛瞅瞅今天是谁在这儿当政?
小姨子:我说你白大还有没有点儿记性?退休都好几年了,是谁又把你聘回来打更?多大个官儿,还舔脸说在这儿当政。你知不知道人家背后都说你啥?自己还不觉(读jiao)景儿。
白  大:你说那些没用,今天我多喝了两盅,这酒要有劲,说话就冲,弄不好,我这从小练的“武把抄”还没准儿失控。要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拿……拿出去东……东西,小样儿。没有出门证,别说你是小姨子,就是玉皇大帝在我这儿,也得立……立正。
小姨子:(被镇住了)那今儿个这事儿真的不行?
白  大:酒后没假话,我说的话,铆就是铆儿,钉就是是钉儿。
小姨子:我说白大,你别忘了,咱厂里可有明文规定,你当班喝酒,只要我在姐夫面前给你递个话儿,明天就让你下岗?你就不怕?
白  大:我他妈就是“宾服”发明酒这个人儿,喝上酒搁谁胆儿都大,就连耿忠诚的小姨子我他妈的都不怕。哈哈,明天叫我下岗?今天我碰上不平的事,今天我就要坚决拿下。这就叫:只要跟寡妇过一天,带黩子就得管我叫一天爸。(撒酒疯似的)哈哈哈!
小姨子:(服软)白大哥,白大哥您这是咋啦?您可别吓唬我呀。
白  大:大妹子儿,怕啥,没见过喝多了酒的人都是我这个德行。(白大欲倒,小姨子急掺扶。)没事儿,没事儿,别跟我整……这么近乎。那边有人来了。(小姨子忙松手,白大欲倒,小姨子无奈又扶。)
小姨子:白大哥,你喝口水吧,(递过酒瓶子。)
白  大:我还喝。
小姨子:这是酒,咱不喝这个,我给你倒水去。(进屋倒水。)
白  大:行,今天喝啥都一样。
小姨子:来,喝口水解解酒。(喝水后似乎清醒了许多。)白大哥,您这是何苦呢,为了我这一丁点儿小事儿,您没必要糟踏自己的身子。再说,不就是几根破铁管子吗?至于吗?
白  大:(又恢复醉态)喝……喝酒,我喝得迷了模糊的,这种感觉最好。(又喝酒)大妹子,再给我来一瓶。
小姨子:您别喝了,算我求您了,白大哥。
白  大:不喝了?听你的,不喝了。
小姨子:对,咱不喝了。要想喝,我给您捎来一瓶真正的“二人转”,您拿家喝去。
白  大:“二人转”?那可是好东西。
小姨子:那这车东西……
白  大:不就是……几根破……破铁管子吗?
小姨子:就几根破铁管子。
白  大:扔当街都没人稀要的?
小姨子:谁没事儿要那破玩意儿。
白  大:卖破烂都值不了几个钱儿?
小姨子:是呢。这么说你答应了?
白  大:你说呢?
小姨子:咱们谁跟谁。
白  大:麻溜给我推回去,少跟我废话。
小姨子:那这酒?
白  大:我的妈呀,差点儿叫你把我忽悠了,谁道你从哪个自由市场倒腾来的假酒,我可怕喝出毛病来,拿走,拿走。
小姨子:不开事儿,德行。你就不怕耿厂长炒你的鱿鱼?
白  大:我明天就回家,归你一句话。今天没下岗,我还是个好管家。
小姨子:这人要是个死木头疙瘩,你就真拿他没办法。今天我没空儿跟他在这儿磨牙。白大,我算服你了,我把车推回去。我可告诉你,公家的一根儿草棍儿我都没拿。
白  大:哎,大妹子,那啥,你再听我说句话。
小姨子:我算你有种,姑奶奶没功夫,你就等着瞧吧。
[小姨子推车原路返回。白大心情忐忑。
白  大:完了,完了,这下可全完了!河沟里翻了船,一锤子砸

了锅。一脚踢到腰眼儿上,一指头捅了马蜂窝。今天咋叫我遇上这么个“货”,这要是丢了工作,那可是王八进灶坑――倒霉憋气又窝火,我可对孩子们咋交待?老婆那圪塔我可咋说?我今天要是放她一马呢?那不是我老白的性格。我横拨拉竖挡坚持原则,人家就是罢了你的官,撤了你得职,你也是瞪眼儿干没辙。一会儿耿厂长肯定来,我可得咋说?
[耿忠诚上。
耿忠诚:白老哥,今天你夜班儿啊?
白  大:(惊)啊,啊,是我的班儿。(自语)我可得小心点儿。
耿忠诚:老哥,值夜班儿可是个苦差事啊。
白  大:习惯了,觉(读jiao)不出啥。
耿忠诚:夜班人员职责你没忘吧?
白  大:(背诵)要害部位勤看守,各处巡视认真瞅,进出人员得登记,当班时候不喝酒。
耿忠诚:老哥你行啊,
白  大:行啥行,离耿厂长您的要求差远了。(自语)看看,书归正传了不是。
耿忠诚:我听人说你白老哥对喝酒挺有研究?
白  大:革命的小酒儿回回醉,老婆都跟咱背靠背。革命的小酒儿天天喝,喝得我五迷三倒瞎嘞嘞。我能有啥研究。
耿忠诚:老哥,我今天闲着也是闲着,咱哥俩就研究研究。我听说你老哥酒量挺大?
白  大:马马虎虎,一顿儿也就是斤八的,多不多少。
耿忠诚:你先别跟我吹,哪天消停,咱老哥俩得好好兆量兆量。
白  大:嗯呐,等我不当班的时候。
耿忠诚:我说老哥,你说都啥样人最能喝酒?
白  大:旁人我不知道,就知道我白搭还能造两盅儿。
耿忠诚:老哥,我告诉你,在酒桌上你就看,红脸蛋儿的、出虚汗儿的、掏药片儿的、扎小辫儿的都是最能喝酒的。可就是没有你这样的。
白  大:哎呀,没看出来,你耿厂长对酒这么有学问。那我问你,都啥样人最不能喝酒?
耿忠诚:这个我到没注意,说说看。
白  大:在酒席上你就看,有这么几种人,脸色发灰的、频频举杯的、顺嘴胡嘞的、回家看见媳妇就堆的都是最不能喝酒的。
耿忠诚:有意思。这脸色发灰的……
白  大:不是肾功能不全就是黄疸型肝炎。
耿忠诚:那么频频举杯的……
白  大:这种人最滑,端个酒杯摇桌走,“大家喝好!”别人都实惠儿喝酒,自个抿那么一小口。当领导的都那样。
耿忠诚:我也那样?
白  大:你可不那样,我记得有一年过春节,咱厂会餐,那天你喝得实惠,都钻桌子地下去了,你忘了?
耿忠诚:那顺嘴胡嘞的呢?
白  大:酒席上有这种人,专说埋汰荤嗑儿,说得小孩儿直瞪眼儿,说得娘们儿直红脸儿,说得老爷们儿活了心眼儿,自个的酒就喝不点儿。回家看见媳妇就堆的,你还不明白,就是怕老婆呗,括弧,包括小姨子。
耿忠诚:白大哥,你拿我开涮。不过这套嗑儿到挺有研究。
白  大:我就纳闷儿了,酒这东西是那位高人发明的呢?有点儿喜事的时候喝酒可以助兴、有点儿难事的时候喝酒可以消愁、有几个好菜儿的时候喝酒可以解馋……
耿忠诚:值夜班的时候有人往外拿东西喝酒可以坚持原则。
白  大:(一惊)没……没有的事。
耿忠诚:我说老哥,刚才在这大门口没发生点儿什么事儿?
白  大:没……没有哇。
耿忠诚:就没人把厂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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