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的儿子

民工的儿子
　　人物：李锐初中生，爸妈都是民工
　　奶奶李锐的奶奶
　　小薇李锐追求的女生，住在李锐的隔壁
　　场景：室内，一副桌椅
　　
　　奶奶：（一边拖着地一边说）本想在家好好种地，只怪孙子太不争气，除了泡妞就是游戏，这回啊，我来一定要把他好好整治整治。
　　――起床了，起床了，都几点了还睡？
　　李锐：（走上台，气乎乎地）才几点啊，今天周末，好不容易睡个懒觉，你看你烦不烦？
　　奶奶：这都这时候啦，要是在乡下家里，我早往地里送了一趟粪咧，你看你却还不起来吃饭！
　　李锐：你怎么说话呢你？你送粪关我吃饭啥事，真是的！
　　奶奶：（笑）哦，是奶奶不对，不过你也真够懒的，（慈祥地笑笑），比我养的那头小猪还懒。
　　李锐：你！……真是没文化！难怪我爸是民工，天天就知道养猪，把我爸都养得猪头猪脑的！
　　奶奶：（惊愕地）你这孩子……
　　李锐：那么爱养猪，养着留给我爸当童养媳吧！
　　奶奶：你！……你是咋回事？
　　李锐：甭说我，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来这里干吗？
　　奶奶：你爸妈一天到晚在工地上干活，我啊，这次来就是要好好管管你！
　　李锐：管我？我可没有你管我爷爷那么好管！（到饭桌旁坐下）
　　奶奶：你说啥？！你爷爷都去世了，你还这么说！
　　（自言自语）嗯，这孩子说不定真的不能来硬的。
　　（又笑着走上前）快吃饭吧，都凉了
　　李锐：（深沉地）美人记？――没用，我的心早被隔壁的小薇偷走了！
　　奶奶：你！……哪个小薇，她是谁？
　　李锐：（仰着脸，调侃地）小薇你都不知道，白活这一大把年纪了！小薇那是我心中偶像！（脸转向奶奶）要不是前几天她说了：其实你奶奶是个好同志，这两天我能这么听你的话吗？
　　奶奶：她真这么说，那她还说些啥呢？
　　李锐：她的名言多着呢。（掏出一个小本子）我这里有整理的小薇语录，你看看吧。
　　奶奶：就那小丫头片子，也劳你给她整理语录？
　　李锐：我还有小薇的签名，还有收集的小薇用过的草稿纸呢！
　　奶奶：这……
　　李锐：可惜上次语文课上，小薇剪下的指甲，被她的同桌捡起来，送给另一个男生收藏了！哼！就那小子，也配收藏小薇的指甲！我恨不得撕了他，杀了他！
　　奶奶：（惊讶地）啊，孙子，咱可不能冲动，不就一点指甲吗，难道还有一撮指甲引发的血案？！
　　李锐：（笑着）是啊，不能冲动，这次我用智取：（神妙地）我已经花了50块钱，向小薇的同桌预定了，这次捡到了就给我，嘿嘿――（忽然又叹一口气）唉，可怜我等了快一个月了，小薇还没剪指甲！
　　奶奶：就那剪掉的指甲也要50块钱！50块钱，在老家都够买十几斤猪蹄了！你却只能买那点指甲！她，她手上长得都是金子吗？！
　　李锐：不错，她就是金枝玉叶！告诉你：她同桌单倒卖小薇的指甲都成了我班的爆发户了！
　　奶奶：天啊！――（翻开小本子）我倒要看看她这语录，看看这小薇到底是个啥样的角色
　　（对着本子，断断续续地念起来）
　　有奶奶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奶奶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啥玩意呀？
　　李锐：呵呵，不懂了吧？――那天你刚从老家过来，我心想，哼，小薇这样的还珠格格没追到，倒从老家来了个容嬷嬷！多亏小薇用那话开导我，不然我就离家出走了！
　　奶奶：你……
　　李锐：小薇还进一步开导我说，要一分为二地看奶奶，辨证分析地看奶奶，坏奶奶也可以变成好奶奶，（站起来，激昂地）其实，奶奶和保姆之间的区别，比家狗和野狗之间的区别还要小些！
　　奶奶：这……这样的话她都说得出来？
　　李锐：她还精辟地总结了评判一个奶奶好坏的标准，那就是：老奶奶，少奶奶，给咱钱花的就是好奶奶！
　　奶奶：你……你看看你都变成啥样了？你爸妈一天到晚在工地上拼死拼活，你在家都学了些啥东西？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李锐冲过去，拿了起来）
　　李锐：嘿嘿，哥们儿，是你啊……你说什么……哦，好啊，好啊，现在就去。嗨！上次真爽，那警察刚出来就被我一枪暴头，我又朝尸体上开了两枪，哈哈……
　　（奶奶听了大惊，慌张地看着李锐）
　　李锐：好的好的，待会儿我就过去，这次要换把AK47，你可要掩护我啊。
　　（李锐挂上了电话，急急地要出去。但这时奶奶上前一把拉住）
　　李锐：你拉我干吗！
　　奶奶：（紧紧地拽住）你……你要干啥去？
　　李锐：你别管，你放开！
　　奶奶：我不放！
　　李锐：（一边挣扎着一边说）别拉拉扯扯的！再不放开我告你性骚扰！
　　奶奶：不放，就不放！
　　（奶奶一用力，不小心将李锐拉得摔倒在了地上，她赶紧松开了手）
　　李锐：（坐在地上，愤愤地）你看你！拖地的水还没干呢！我出去见一个朋友，你都要管！
　　奶奶：什么朋友，黑道上的？就是他把你拉下水的？！
　　李锐：我看是你把我拉下水的！你看，衣服都脏了，你叫我怎么出去！
　　（正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奶奶：谁啊？
　　小薇：是我，小薇，李锐在家吗？
　　李锐：（大惊，慌张地）啊，她来了，这可怎么办？这下可要破了相了！
　　奶奶：（走向门口）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小丫头吗？――（恍然大悟地）啊，她要带警察来抓你是不是（回头看时，李锐早已慌慌张张地钻到了桌子底下）――孙子，快别怕，有奶奶呢，咱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啊！
　　奶奶：（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上前打开门，见小薇进来，她又往门外看了看）
　　奶奶：就你一个人？
　　小薇：呵，你孙子那么大魅力，后面还得跟着一个加强连过来啊？
　　奶奶：那就好，那就好……李锐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小薇：他啊，地球人都知道，就是喜欢玩打打杀杀的，出了名的！
　　奶奶：（心酸地）唉！我……我就这一个孙子啊
　　小薇：奶奶，你哭什么呀，李锐呢？
　　奶奶：桌子底下……哦，不，桌子底下刚才有块剩骨头，李锐跟家里那条小狗抢着吃，一转眼就抢到外面去了
　　小薇（大笑）李锐跟小狗抢骨头？哈哈……
　　奶奶：他……
　　小薇：奶奶，其实我过来是想告诉他一件事，既然他不在，等李锐回来麻烦你转转告他一声。
　　奶奶：啥事？
　　小薇：下午我想和他一起出去玩，顺便去吃肯德鸡，麻烦你告诉他一声，让他带上二百块钱。
　　奶奶：（惊讶地）什么？二百块？要那么多？（低下头掰着手指头，自个儿嘀咕）二百块钱，在老家可以买一百斤鸡蛋，那得孵化出多少只鸡啊……
　　小薇：奶奶，您嘀咕什么鸡生蛋蛋生鸡的呢？
　　奶奶：哦，没啥，你说的肯德鸡是乌鸡，草

鸡，还是啥子鸡？明天我去市场买只活生生的肯德鸡来，咱自己做行吗，保证做得比饭店里的还新鲜呢！
　　小薇：（大笑了起来）奶奶，肯德鸡它不是一种鸡。
　　奶奶：那是啥？
　　小薇：嗨……我不跟您解释了，到时候您告诉李锐一声就行了！
　　奶奶：（为难地）可是……那二百块钱，他爸爸是民工，成天在工地上干活，挣这二百块钱，多不容易啊（说着低下了头）
　　小薇：哦，那……那就算了，要不，我还是找我们班的杜小款吧，不麻烦李锐了。
　　（说完，转身欲走，李锐听说要去找杜小款，妒火中烧，猛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吓了小薇一跳）
　　小薇：你……你不是出去啃骨头了吗？――你身上怎么了？
　　李锐：快别说了，小薇，我有钱，相当有钱了！你看，我身上就是洗钱的时候弄湿的。
　　小薇：呵呵，小样儿！我不信。人家杜小款上周末还带我去迪斯尼乐园玩的呢，你有钱怎么从没提过？
　　李锐：我……下次我带你去伊甸园玩去！――别提那杜小款，不就仗着他爸有两个臭钱吗？我也有我爸！
　　小薇：可你爸是民工，没钱！
　　李锐：我还有我妈！
　　小薇：你妈是民工的老婆，更没钱！
　　李锐：我……（恼火地）哼，你看杜小款那样，脸长得比李咏还长，他应该是民工的儿子才对！我俩投胎的时候，准是让人给掉包了！
　　小薇：（大笑）哈哈……这话都说得出来，有本事你再掉过来啊
　　李锐：哼……不管怎么说，我有钱，上周二我还在学校门口买羊肉串给你吃的呢！
　　小薇：就那几根羊肉串值几个钱？
　　李锐：你吃完以后，我还专门出钱让小张给你买了牙签呢！告诉你，那牙签可不是普通的牙签，那是……那是周杰伦用过的牙签！
　　小薇：哼！你不提这事我倒不生气，我问你，那牙签怎么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张都告诉我了：你对他说不用买了，到学校饭堂里拣一根就得了，给他一毛钱算是跑路费！
　　李锐：这……就算这是真的，可是，还有，我上周三闹肚子，但为了你，我硬是忍住了，用本来打算给自己买泻利停的钱给你买了冰激凌！
　　小薇：你……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知是在哪儿买的便宜货，我吃完了第二天就也闹肚子！
　　李锐：不错，第二天，你闹肚子，我又不得不用打算给自己买冰激凌的钱给你买了泻利停！
　　小薇：你……哼！还是你没钱，人家杜小款就不会像你这样，人家一边吃着冰激凌还有钱去买泻利停！
　　奶奶：什么冰激凌泻利停的，都把我搞糊涂了，你们年轻人就爱吃这个？李锐，你怎么不早说？那样的话我从老家过来的时候给你背一包泻利停，让你吃个够！
　　（小薇听了，大笑）
　　李锐：（惊慌地）你笑什么？
　　小薇：（仍在大笑）我笑什么，我笑你奶奶……哈哈……
　　李锐：（慌张地抱着头）别笑了，别笑了！
　　（恍然大悟地）哦，对了，我还有我奶奶！
　　小薇：你奶奶？
　　李锐：对，我可以不让我奶奶伺候了，让她给人家做保姆，挣了钱再给我，这样我就有钱了！
　　奶奶：（十分惊讶，伤心地）李锐，你……（沉默）
　　小薇：你……算了！（转身欲走）
　　李锐：不，小薇，你等等，小薇，你别走，小薇……小薇啊（欲哭，绝望地）
　　（奶奶不忍地看着李锐，忽然转向小薇）
　　奶奶：你等等！
　　（她颤抖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是面值不等地一沓钱，从中数出二百块，走向小薇，塞到她手里）
　　奶奶：（恳切地）下午叫李锐跟你一起出去玩，好吗？
　　李锐：奶奶……你……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奶奶：我……
　　李锐：奶奶，你说啊
　　奶奶：（走近李锐，语重心长地）唉，李锐啊，你爸爸是民工，我知道他挣钱不容易，在老家，我一年到头的就养头猪，拣点麦穗啥的，
　这一年年积攒下来，也攒了这点钱，想再攒几年啊，等你上大学了，好给你添补点学费，那样我这把老骨头也……
　　李锐：（有些动容）奶奶，我……
　　奶奶：前几年，你爷爷得了病，他却怎么都不舍得用动这比钱，也死活不让告诉你爸，怕给他增加负担，就那么硬撑着，直到快不行了，才把你爸妈叫回老家，（悲痛地）他临死的时候，还拉这你爸的手说：咱家一定要出个大学生……
　　（李锐注视着奶奶，良久，忽然喊了一声“奶奶”，哭着扑到她的怀里）
　　李锐：我错了，奶奶，是我错了！
　　奶奶：孩子，也怪我，怪我和你爸没本事……
　　李锐：不，奶奶，都是我的错，我是民工的儿子，但现在我才知道，有你们这样的爸、妈、爷爷、奶奶，我是多幸福！
　　奶奶：（笑着）比杜小款还幸福？
　　李锐：（坚定地）嗯!
　　奶奶：不怪投胎的时候人家把你俩掉包了？
　　（李锐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薇也默默走过去，双手把钱递给奶奶）
　　小薇：奶奶，下午我们不出去玩了
　　奶奶：这……
　　李锐：我想去工地上看爸爸去！
　　奶奶：真的？……（欣慰地）那……好啊
　　李锐：走，看爸爸去！（三人同时走下）